若說之前能從兩人的神色間瞧出些許端倪,可容澈這番話,便是生生又回到了皇帝的位置上。不知他是以此為借口,試圖挽留素念,亦或者說……他要的不僅僅是素念的情,更重要的是素念能為他所做的一切……
“嘩……”大雨再次傾瀉而下,素念唇角微微動了動,似是低低說了句什麽,便閃身躍出窗外。
容澈疾步上前去追,卻隻是捏住了從她身上飄落的黑色麵紗。
看著那抹纖細輕巧的身影,在夜雨裏輕點了幾下,便消失了蹤跡,容澈臉上浮起痛苦之色。
東瑤並未急著離去,而是注視著眼前這年輕的人君。與她在黃泉客棧所見的那份篤定不同,亦與她在省斷之境所見的那份冷靜不同。眼前的容澈仿佛是在極力做著掙紮,似乎剛才的那番話,亦是他思量許久才迫不得已說出。
可是這般的模樣,也堅定了東瑤所想——他要的,絕非那麽簡單!
“皇上!這麽大的雨怎麽開著窗,若是受了風寒,傷了龍體可如何是好?”徐達的聲音傳來,驚得東瑤急急轉身。
徐達一臉憂慮地走上前來,關上了窗戶,卻見臨窗一處的地麵盡濕。
回過頭,徐達瞧見皇上神色沉鬱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連披風也不知為何掉落在地。
“皇上,這是怎麽了?”徐達關切詢問。
卻見皇上皺了皺眉,沉聲道:“已是子時了?”在進入瀚淵閣前,容澈便叮囑過,非至子時不得來擾。
“已過了子時,皇上該歇著了。”徐達輕聲應道:“皇上要保重龍體才是。”
容澈轉而走到桌前,用手指輕撫著之前那塊洇散在桌幃上的墨跡:“今兒不在瀚淵閣歇著了,待雨勢小些,便回寢宮。”
“遵旨。”徐達躬身回應。
東瑤的眼波在瀚淵閣流轉了片刻,便也幻步離去。
回到璟王府,東瑤擇了淩風閣歇息。也不知是不是因得在黃泉牢中受了契魂鎖的緣故,東瑤竟覺得有些疲憊。
倚在閣中榻椅上,片刻之後,東瑤竟沉沉睡了過去。
閣外雨聲滴瀝,她竟破天荒地做了一個夢。
夢中也是這樣的夜雨,傾倒遮蔽了眼前的一切。她仿似是騎在一匹疾馳的快馬上,心思迫切地追逐著什麽。
前方不遠處似有暗影疾馳躍動,東瑤心知自己要尋的,便是那疾行的暗影,可越是心灼,便越是追趕不上。
就這般催動胯下馬兒飛馳,胸口竟隱隱有了撕扯的劇痛。東瑤低下頭朝著前襟看去,竟然已被鮮血浸染一片。似乎還有魂絲從她肩胛一處傷口溢散出來。
這場景是何等的熟悉,她仿佛瞬間便回到了奈何橋旁,被她一掌擊倒在橋邊的幽釋,依稀也是這般模樣……隻是這一次,他的目光卻不似初見時那般懵懂茫然。而是灼灼注視著她,唇角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此這般,你可滿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