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瑤的話語剛落定,晟風忽而貼近她將她攔腰抱起:“此地不宜久留,不過或許還可以趁著芳華殿宴慶之時,聽你說一說這位故人。”
說罷,晟風竟身影如風地在梅林中穿梭,不消片刻,便帶著東瑤來到芳華殿後一處靜謐的院落。東瑤四下打量一番,察覺此處正是用來堆放暑夏涼台陳設之處。芳華殿雖有宴慶,但這裏卻無人可至。
將東瑤小心翼翼放在廊下落座,晟風在一旁坐定,便看向東瑤道:“那便說說這位故人。”
陽光下,晟風瞳眸仿若一弦清泉,一時間東瑤有些怔忡。那個在酒樓裏癡癡傻傻的孩子,那個一聲一聲喚著她“阿姊”的人,仿佛在這一刻蕩然無存。眼前這容顏,倒是八九成像極了祁晟風,就是這樣直逼人心的目光。每一次瞧見,都讓東瑤悸動不已。
“我這位故人,本是生死之交。”
望著晟風的雙眸,東瑤忍不住緩緩開口。思緒流瀉,生前的一切都漸漸清晰起來:“隻是陰差陽錯,我們卻將彼此陷於萬劫不複之地!”
彼時祁晟風成婚,以匕首自傷。將軍府亂做一團,更是擾了他的大喜。
祁晟風的親事是聖上指婚。
朝堂之上,平定疆土、讚譽而歸的祁晟風使得聖上龍心大悅。不但親自將軍府,還特意指了婚。
當指婚之言從聖上口中緩緩吐露之時,離嫣便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地寒涼下去。
在聖上眼中,她是可以征戰沙場的驍勇之士,是沅國引以為傲的女副將。聖上可以賞她黃金萬兩,良田千頃,可聖上終究是忘了,她不過是個女兒身。與祁晟風出生入死的這些年,他們之間的牽絆早已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楚,也並非一紙婚約才可維係,隻是聽到他要另娶旁人的時候,離嫣才知自己的心早已牽在他的身上,如今倒像是生生被人剜去了一般。
可聖上的旨意豈能輕易忤逆?這一點,無論是祁晟風還是離嫣,都十分清楚。
待那些被封存的過往盡數湧現的時候,東瑤還清楚地記得,彼時祁晟風在漢白玉的台階上攔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聖上指了婚。”
那時的她,眼淚早已和著心血盡流於腹,麵上卻還是一片清淺寥淡的笑意:“方才朝堂上,我也是聽得清楚。恭喜將軍。”
祁晟風沒有說話,隻站在白玉石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所以,隻有一句賀喜?”
“不然呢?”她仰起頭,拚命忍住要落下眼眶的淚滴。
“也好。”祁晟風愴然一笑:“原以為還要費上些心思,如今看來,倒是免去了我諸多煩惱。”
話語落定,祁晟風便緩步行過離嫣身側。
或許是錯覺,在錯身而過的瞬間,離嫣聽到從祁晟風唇邊溢散的輕微歎息。
是啊......若有所求,也不過堪堪是讓祁晟風徒增煩惱罷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