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在一塊塊緩慢地蠕動,彷若一頭蜿蜒的巨龍在蠕動身軀,短柄大錘再次舉起,幾乎與剛才的弧度、高度、力量、位置都一樣。
但是,就這樣普普通通的一錘,卻仿佛蘊含萬千種變化。
老者的胸膛微微隆起,吸了一口氣,大錘再度落下,留下一個鐵錘的虛影,傳出一陣冗長而深沉的長吟。
雲逸心神微微受到了牽引,閉眸體悟著老者剛才的那個動作。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不停地在他腦海裏回放,他眉頭輕蹙,想要把這玄妙的意境捕捉下來卻怎麽也無法成功。
缺了點什麽?
金屬粗胚已經被大錘打得如火燒一般灼熱,通紅。
老者臉色依舊肅穆,無比認真,看著手上的通紅如血的粗胚,又是一錘子砸落,穩穩當當,隻有那冗長深沉的金屬碰撞聲傳出和炫麗的火花在飛濺……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有感覺到雲逸的到來。
他繼續完成著自己的作品,仍然是這麽嚴肅而虔誠。
整個場麵,也隨著散發出一股恢宏、肅穆而深沉的氣息。
老者的似乎毫不厭倦的重複著那個一成不變的打鐵動作,但是,就是這麽一個一成不變的動作,又蘊含著萬千種奇妙的變化……
當雲逸耳邊再一次響起了撞擊聲,他居然慢慢地靜下了心來。一股寧靜、沉穩的氣息緩緩地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深沉的撞擊聲在雲逸的耳邊響起,回蕩、老者打鐵的動作也如同錄像一般,在他眼前回放……
不知過了多久,雲逸一直蹙起的眉頭鬆了一下,仿佛想開了些什麽。
他緩緩地一拳打出,肌肉緊繃著,直接在空中帶起一陣短促的衣衫破空聲。
半蹲著腳步,紮穩了下盤,雲逸雙眸依舊緊閉,靜耳凝聽,又是一拳猛然轟出!
但是,想象中的劇烈的破空之音沒有傳出,雲逸絲毫沒有在意,把手收回,再次重複剛才出拳的動作!
如此重複八遍,雲逸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但是就是這麽看似迅猛充滿著爆發力的動作,卻沒有半分威力。
雲逸的下盤猛然一轉,向前踏出一步,沉腰、緩慢地收回了拳頭。
當雲逸收勢立定之際,那空中猛然連續傳出幾聲猛烈的爆響,就像炮彈陡然被引爆!
空氣中整整傳出十三聲炸雷一般宏亮的爆破之音。
雲逸身後腳下的一片石板,無聲無息間,像蛛絲蔓延,化作無數粉末。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冥思著剛才的每一個動作、速度、力道、使力的方式……
在整個過程中,老者依舊認認真真地重複著那個看似簡單動作,帶著特殊的韻律,渾濁的老眼帶著特殊的光彩,緊盯著那塊粗胚。
在此過程中,沒有任何動靜能夠影響到他的心神。
煉器,就是他的一切,他要把每一件作品,力求完美。
厚重沉悶的撞擊聲還是按照那個節奏響起,火花四散開來,照亮了老者古銅色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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