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宿舍裏沒人,思想再三,還是打了電話。
電話一通,父親那熟悉又讓人苦澀的嗓音一傳入耳朵裏,明顯又蒼老多了。
父:娃兒啊,身體好吧……又開學了吧?
兒:是,已經半個多月了。
父:學費咋樣?能湊齊嗎?家裏湊了三千塊,正想著得空上鎮裏給你寄過去呢。
兒:不用了。我這裏……已經湊齊了!(想家裏那幾塊貧瘠田地,能有什麽產出,幾隻雞幾隻羊,也隻能夠幫補家用。)
兒:……你咳嗽好點了嗎,去鎮上衛生所看過了嗎?千萬不要拖著,不要怕花錢,把身體給拖壞了。
父:我沒事……(才剛說完,已經咳起來了。)
兒:還沒事,這不咳了嗎,我都聽見了!你馬上到鎮上去看一下,不要給我寄錢了,我正想給家裏寄回去一點呢。
父:……我沒事,咳一下算得啥,小毛病,長久以來不都這樣子嗎。
兒:小毛病釀成了大病,那時還得花更大的錢……
父:我沒病!嗯,不說了,長途話費很貴。周末我上鎮裏就把錢給你寄過去。娃兒呀,你要好好地去上課,要聽老師的話……要注意身體,飯錢不要省著……
兒:都說錢不要寄了,我這邊已經有夠了,那錢要留在家裏,要去看病!天冷了,房子裂縫的地方堵塞好了沒?
……
電話說是要掛了,卻又哄哄說個沒完,想說的話最後什麽都沒說成。自己要退學的事都沒說,聽著父親那蒼老巴望的聲音,這時候我自己那有勇氣說得出來。
吃過晚飯,正在洗飯盆,聽孟子浩在寢室門口叫:“寶元,樓下有個女老師找!”女老師?誰呢?門口站著上樓來叫我的宿管阿姨,滿寢室的人也正好奇地看向我。
我把飯盆往架上塞好,走出來,從樓上走廊往下看,看見宿舍樓前的道路上一個穿著件湖藍色外套的女老師,正仰首往上麵張望——是她?
她怎麽會找我?還找到宿舍來了?弄這麽大動靜,把整個寢室整個樓麵的人都驚動到了。旁邊的孟子浩正很有意思地看著我,“是哪個女老師啊?怎麽都沒見她教過我們課呀?”
“是戲曲表演學院的莊老師。我選修過她的課。”我淡淡地說,跑步下了樓。
“難得莊老師枉駕造訪寒舍,幸甚至哉!”我跑步到了她跟前,問時臉上還嘻嘻帶著玩笑,“久不奉教,不知今日有何教誨?”
她隻是向我點一點頭。抬手一指路,“到那邊再說!”臉上表情還很嚴肅呢。
一言不發,一直把我帶出去了老遠,來到了操場旁邊的一片小花圃草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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