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蹬著十厘米高跟鞋,從氣勢上壓倒丈夫周正安。
陸悍驍一進門,就看到她硬牽著周喬的手,指責起周正安來。
“你為這個家付出過什麽,女兒從到大的家長會,你去過幾次?
做那些破生意,要不是我掏錢給你做本,你能有今麽你?
還好意思在外麵亂搞!看看你這德行,別把女兒教壞了!”
周正安儀表堂堂,看起來是斯文相貌,但這會子也顧不得形象氣質,真心覺得這女人蠻橫不講理。
“我教壞女兒?
我沒去過家長會?
你自己也不數數,你又去過幾回啊?
啊?
三年級的時候,你要出去玩,就把喬喬一個人反鎖在家,結果她晚上發高燒燒到四十度,你玩了個通宵,女兒差點燒成傻子!你還有臉呢。”
金玉大聲:“誰沒臉?
你誰沒臉了!”
周正安道:“除了你還有誰!”
“我呸!”
金玉大有上去幹架的架勢。
陸老太太攔在中間,“哎喲哎喲,幹什麽呢這是,喬喬還在呢。”
金玉不管不顧地拽起周喬,力氣又突然又大,差點兒把人摔在地上。
“周正安我告訴你,家產是我倆一塊攢下的,休想分給狐狸精一毛錢,女兒歸我養,跟著你成不了人。”
“女兒歸你?”
周正安一聲冷笑,“想得美!”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出軌你還有理了!”
“你閉嘴。
喬喬,到爸爸這裏來。”
“別聽他的,站媽媽這邊。”
兩個人唇槍舌劍,周喬被拉來扯去,她默不作聲,低頭像樽提線木偶。
“你問女兒,願意跟誰!”
“問就問,喬喬,你自己,跟誰走?”
周喬緊緊咬唇,臉色已經褪得和她身上的白裙一樣。
喧囂叫嚷在耳裏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掃射,把她刺得彈孔滿身。
“喬喬,話啊!”
金玉厲聲,“別跟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爸,根本不是男人。”
“潑婦,你這個潑婦。
周喬,你還聽不聽爸爸的話了!”
周喬閉眼,雙手握拳,指甲包裹在掌心,她死死地摳著手掌,任憑尖銳的疼麻木此刻的知覺。
門口,靜靜目睹全程的陸悍驍,突然走了過來。
爭執和對噴仍在進行,周喬隻覺得右手一熱,陸悍驍就這麽牽住了她。
他的手靈活而有韌勁兒,一根一根撬開她摳進肉裏、近乎自虐的手指。
這個動作,像是一針強心劑,捋平的不隻是她的指頭。
周喬的手又軟又纖細,陸悍驍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低頭輕斥:“手指給我留好了,別他×虐它,《曆年真題》那麽厚一本給我做完再!”
周喬眼眶微熱,鼻尖忽地一酸。
陸悍驍抬起頭,目光在依舊爭執不休的金玉和周正安身上掃了個圈。
他:“二位,麻煩停一下。”
有人勸架,吵得更起勁兒了,三代祖宗都搬出來對罵了。
陸悍驍手指叩了叩桌子,“咚、咚、咚”三下如捶鼓。
金玉的唾沫星子仿佛都帶了火花雷電,撒潑大法相當地爐火純青,聽見也當耳聾。
陸悍驍慢慢地走到一邊,不動聲色地拎起地上的一條矮凳。
他放手裏掂了掂,然後突然轉身,往金玉和周正安中間狠狠一砸。
“哐”的一聲巨響,凳子腿四分五裂,瞬間肢解。
在場的人被震住。
空氣凝滯再無半點兒聲音。
陸悍驍眼鋒如刃,不帶絲毫感情和溫度,“喲?
安靜了?”
他圍著兩人踱了個圈,聲音發涼:“給我記住了,這是陸家,上有老爺子,下有我陸悍驍,輪誰,都輪不到你們話的份兒!”
周氏夫婦縮手閉口,麵有懼色。
陸悍驍攔在周喬麵前,看向所有人,擲地有聲,吐字如火——
“除非她願意,否則,誰也別想帶她走!”
這一屋子雞飛狗跳,最後還是陸老太太出來打圓場。
她身材微胖,步子走得卻穩,勸人的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長歎短調:“玉啊,儂就不要再吵了,兩口子走過來這麽多年,散也要散得和氣為上。”
金玉精致妝容的臉上,憤氣未平。
陸老太又轉身對周正安:“阿正哪,男子漢不該罵女人的,擔不起的時候也要放得下。”
都勸和不勸分,但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能夠好聚好散也算功德一樁了。
周正安的怒意也不少,但不敢再在陸老太跟前發出來。
加上陸悍驍的警告,這是陸家,太失分寸。
兩個人一言不合,鬧了個不歡而散。
周正安拂袖離開,邊走邊撫摸自己一絲不苟的頭發,他年輕時帥氣恣意,哪怕已近中年,也是裝相得體。
金玉快步追了上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狐狸精安置在蘭山那套別墅裏,站住,你給我站住!”
兩人拉扯趔趄,出了門,罵聲才漸歇。
不一會兒,門口執勤的同誌進來告知:“陸老太太,人都走了,各自開了一輛車。”
“知道了。”
陸老太唉聲著點頭,“這個玉和阿正啊,鬧了這出不好看的。”
一屋子硝煙味猶在,陸悍驍轉頭看向周喬。
她很安靜,垂手站在那兒,看起來沒異樣,但手指捏住自己的裙子一角,死死地搓。
“哇奶奶,你又買了個新的痰盂啊?”
陸悍驍收斂了鋒利,整個人又吊兒郎當起來,邊笑邊往周喬這邊靠近。
陸悍驍經過時,胳膊就這麽一伸,準確無誤地揮開了周喬摳裙擺的手。
他的聲音落在耳邊:“摳得手指不疼啊?
傻乎乎的。”
一句輕描淡寫帶過後,陸悍驍似乎又變回了以往的模樣,嬉皮笑臉沒個正行。
陸老太:“那哪是痰盂,是你二叔帶回來的花瓶,是有些年頭了,可靈氣。”
陸悍驍:“咱們家最有靈氣的就是我了。
奶奶,改明兒我出去擺攤,扛麵大旗‘陸半仙’!”
陸老太哎喲笑罵:“多大的人了,還跟時候一樣,永遠長不大。”
“您可別不信,我這就給你表演一個現場算命。”
陸悍驍耍寶似的,轉身指向周喬,然後掐指瞎算,“不得了啊,不得了。”
周喬抬起眼。
“這位女施主,貌美人善,八字絕佳,日後,可是當寵妃的命啊!”
陸悍驍逼逼叨叨還念了一段經,然後兩手一拍,“啪”地一響,“朕決定了,今就冊封你為喬貴妃!”
“……”
我選擇自殺。
陸老太太的耳朵上戴著一副金鑲玉的墜子,笑起來時無風微顫,她安撫道:“喬喬啊,可別介意,你陸哥哥就是這樣的,但人還是蠻好,待人不差的。”
這話聽得怎麽有點像在做推銷。
周喬點點頭,“他很照顧我,是我打擾了。”
陸悍驍勾起嘴角,拿腔道:“朕的大雄寶殿,這位女施主可以隨意進出,滿地翻滾。”
周喬近乎無奈地掃他一眼。
陸悍驍噘起嘴,吹了一聲口哨,轉而對陸老太:“奶奶,我公司還有事兒呢,先走了啊。”
“你不在這兒吃午飯啦?”
“不吃了,公司食堂中午有雞腿。”
“那喬喬呢?
總要留下來吃飯的吧。”
“她也不吃了,搭我順風車回家複習呢。”
陸悍驍對周喬勾勾手指,豪氣地邁步,“還不快點兒,宣你侍寢呢。”
“……”
不笑,都對不起他的賣力表演了。
一上午的愁雲慘霧,在陸悍驍的有心安撫裏,悄然散去。
兩人坐上車,周喬的心情平複了一些。
陸悍驍叮囑她係好安全帶,然後打了一通電話,很簡短,周喬就聽見他在:“對,兩個人,半時後到。”
掛斷電話,陸悍驍:“帶你去個地方。”
周喬係安全帶的手一頓,側頭訝異,“你不是要上班嗎?”
“今家中有事。”
陸悍驍彎嘴,“老板給自己放個假。”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