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像是個孩子:“每個人都可以分到一塊,好大好大的一塊。”
老婆婆的笑聲總是能令阿玄從心底覺得愉快溫暖,但這一次卻是例外。因為他看見了公主。
狹小的廚房裏,放不下很多張椅子,大家吃飯時,都坐得很擠,卻總有一張椅子空著。那就是他們特地為公主留下的,現在她就坐在這張椅子上,麵對著阿玄。
她有雙大大的眼睛,遠有雙纖巧的手,她的頭發烏黑柔軟如絲緞,態度高貴而溫柔,看來就像是一位真的公主。如果這是阿玄第一次看見她,一定也會像別人一樣對她尊敬寵愛。
可惜這已不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看見她,是在韓大奶奶的廚房裏,也就是在大象身旁,把一雙腿高高蹺在桌上,露出一隻纖巧的腳。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卻一直都在偷偷的注意著他。後來他知道,她就是韓大奶奶手下的女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個。
她在那裏的名字叫”小麗”,可是別人卻都喜歡叫她小妖精。
第二次他麵對她,就是他挨刀的那天晚上,在他的小屋裏。
他一直都不能忘記她薄綢衣服下光滑柔軟的**。
他費了很大力氣控製住自己,才能說出那個字。”滾。”
他本來以為,那已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麵,想不到現在居然又見到了她。
望。
那個放蕩而變態的小妖精,居然就是他們的娃娃,高貴如公主,而且是他們全家唯一的希他們都是他的朋友,給他吃,給他住,將他當做自己的兄弟手足。
阿玄垂下頭。他的心裏在刺痛,一直痛入骨髓裏。
老婆婆已過來拉住他的手,笑道“快過來見見我們的公主。”
阿玄隻有走過來,囁嚅著說出兩個字”你好。”
她看著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好像從末見過他這個人,隻淡淡的說了句:“坐下來吃肉。”
阿玄坐下來,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正說”謝謝公主。”
郝宗奎大笑,道“你不必叫她公主,你應該像我們一樣,叫她娃娃。”
他挑了塊最厚最大的鹵肉給阿玄”快點吃肉,吃飽了才睡得好。”
阿玄睡不好。
夜已很深,睡在他旁邊的郝宗奎已鼾聲如雷,再過去那張床上的娃娃彷佛也已睡著。
可是阿玄卻一直睜著眼躺在床上,淌著冷汗。這並不是完全因為他心裏的隱痛,他身上的刀傷也在發痛,痛得要命。
挑糞絕不是份輕鬆的工作,他的刀傷一直都沒有收口。他卻違看都沒有去看過,有時糞擔挑在他肩上時,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刀口又在崩裂,可是他一直都咬緊牙關挺了下去。
**上的痛苦,他根本不在乎。
隻可惜他畢竟不是鐵打的,今天下午,他已經發現有機處傷口已開始腐爛發臭。
一躺上床,他就開始全身發冷,不停的流著冷汗,然後身子忽又變得火燙。
每一處傷口裏,都有火焰在燃燒著。
他還想勉強控製著自己,勉強忍受,可是他的身子已痛苦而痙攣,隻覺得整個人都往下沈,沈入無底的裏暗深淵。昏迷中他彷佛聽見了他的朋友們正在鷲呼,他已聽不清了。遠方彷佛也有個人在呼喚他,呼喚他的名字,那麽輕柔,那麽遙遠。他卻聽得很清楚。
一個落拓潦倒的年輕人,一個連淚都已流盡了的浪子,就像風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一樣,連根都沒有,難道遠力還會有人在思念著他,關心著他十他既然能聽得見那個人的呼喚,為什麽還不回去,回到那個人的身邊?他心裏牙莧有什麽悲傷苦痛,不能向人訴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