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口被砸的裴椋,明顯有些懵。
神色頓了頓,又垂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袍擺,上頭已經沾了幾團濺起來的果漿,兩道如劍的濃眉,輕輕地往上挑了挑,麵兒上這才有了些許意外。
氣成了這樣?
兩人相識以來,這,算得上她第一次對自己動手
挺好,長本事了。
裴椋再次抬起頭,跟前的珠簾因那梨子的猛烈撞擊,還在不斷地搖晃。
裴椋的目光,從那一顆顆藍寶石鑲嵌而成的珠簾縫隙內,能依稀看清簾內的人,正在屋子裏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
裴椋抬手摸了一下鼻尖,接著拍了拍胸口原本就很整潔的青色緞麵兒,腳步優雅地繼續上前,伸手撩開了珠簾,這回倒是學了乖,在她出手之前,先出了聲,喚了一聲,“夫人”
卻依舊沒能幸免。
裴椋的話音一落,對麵薑姝頭也沒回,一個不耐煩,拿起跟前果盤裏的果子,隨手就朝著說話的位置,丟了過去。
裴椋偏過身子,忙地將腳步擠了進來,終於看清,她到底在忙乎什麽。
大包小包地正在收拾東西。
裴椋的眉梢又是一挑,臉皮及厚地往前走來,“夫人,為夫給你買了”
說還沒說完,便見薑姝轉過了頭來,毫無感情地指著他腳底下,不知何時畫出來的一條線,冷冰冰地道,“看到沒,楚河,不可越!”
裴椋這才發覺薑姝的那雙眼睛通紅,儼然腫成了水蜜桃。
聲音也帶著嘶啞。
這是哭過了,而且還哭得挺狠。
裴椋心頭一緊,一雙眸子緊緊地盯在她臉上,終於有了緊張感,“姝兒”
裴椋本想再用之前的那招,先不同她講道理,抱進懷裏再說。
說話間那腳步便又踏出了半步,然腳步提起來還未落下,便突地被一根屋裏用來掃塵的雞毛彈子,掃到了他的腿上,“讓開!”
裴椋硬生生地挨了這麽一下,目光中的震驚幾乎無處可藏。
過分了。
盡管覺得她反應太大了些,裴椋心頭還是有些發虛,緩緩地將腳步收了回去,抬起頭看著薑姝,聲音柔和地道,“咱們好好說話。”
薑姝指了一下對麵那張他平時看書時坐的木榻,將胸口那股急躁的氣息抽上來後,才道,“坐你自己的位置上。”
成。
能讓他有個說話的機會就行。
裴椋退了回來,緩緩地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到了木塌前正要往上坐,身後又掃過來了一陣風,薑姝的腳步極快地從他身後穿過,在裴椋還未反應過來前,及時地將自己喬遷那日,剛給他墊上的那個棉花墊子抽開,丟給了裴椋一句,“這是我祖母給我的。”後,便抱著那墊子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盯著一雙染滿了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裴椋心頭一跳,不敢惹她,一句不吭,老老實實地坐在了硬梆梆的木頭上,開始同她細聲細語地賠罪,“這三日,我沒回來,是因陛下”
“今兒天色晚了。”
裴椋才剛開了個頭,又被薑姝一句莫名其妙地話給打斷了。
裴椋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眼皮子直打飄,一雙手擱在膝蓋,不斷地敲擊著,以為是她再想著招數打發自己,便抗議答,“嗯,還早”
剛說完,就感覺到了對麵薑姝眸子裏生出了一股淒涼和對他的無盡失望。
裴椋的心一沉,便聽她輕輕地道,“此時離太陽落山,隻有一個時辰,出了城門天就黑了,外頭的路不好走,我惜命,還得世子爺體諒我一晚,我明兒再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