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心裏還是有著那麽一絲期望，期望老爺子在彌留之際，能給季家帶來一線生機。
進到急救室以後，老爺子嘴上帶著氧氣罩，就那麽躺在急救室的窄床上。
見我們進來，周圍的醫生都出去了，整個房間靜了下來，隻有心電監護儀，傳來斷斷續續的響聲。
閆春妮和程思涵，壓抑著心中的悲傷，靜靜地靠到床邊。
我也走到了病床邊，看著老爺子的那張蒼白的臉，我的心中一陣絞痛。
閆春妮顫著手，輕輕把老爺子嘴上的氧氣罩拿下來，老爺子微微動著嘴說：“照顧……照顧好思涵，一定要讓小浩和思涵……趕緊結婚，我害怕……害怕遠山會害他。”
“爸，知道了，我知道了。”
閆春妮緊緊抿著嘴唇，眼裏的淚卻嘩嘩往下流著。
老爺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季家……你勸勸遠山，別再為難他們……”
現在都到這個關頭了，閆老將軍還掛念著外孫女，還有季家的事情，讓我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
老將軍這一輩子，不愧國家，不愧家人，甚至不愧我這個外人。
可閆春妮卻說道：“爸，我勸不了遠山，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來，季家一直是他心裏的疙瘩。”
“本來我是想，通過程炎和季曉晴結婚，來消除他跟季家之間的仇恨，而且遠山為了兒子，之前也答應了這門婚事。”
“可是現在，他誰的話都聽，一心想著整垮季家，我根本勸不住啊。”
她話剛說完，心電監護儀上的波紋，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
老爺子緩緩閉上了眼睛，跟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了牽絆。
“爸！”
“姥爺！”
閆春妮和程思涵趴在老爺子的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而我怔怔地站在一邊，就像個傻子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那個時候，我的心裏非常痛，可就是哭不出來。
雖然老爺子的死，跟我沒有直接關係，可如果不是我來找他，他也不會被程遠山給氣死。
我想，這件事會是我心中永遠的傷痛，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葬禮那天，老爺子的房子，被布置成了靈堂，前來祭奠的人有很多，甚至一些高級軍官都來了。
閆春妮和程思涵跪在門口，迎接著前來祭奠的人們，而我站在他們娘倆中間，攙扶著她們。
程炎沒有來，被老爺子的精鐵拐杖打瘸了腿，估計還在醫院躺著呢。
程遠山倒是來了，可他連跪都沒跪，就那樣坐在邊上叼著煙，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想想也是，現在老爺子沒了，他再也沒有害怕的人了，當然非常得意。
這個混蛋，他氣死了老爺子，竟然一點悔意都沒有。
後來人群散盡的時候，程遠山竟然叼著煙，大搖大擺走到我麵前。
他咧嘴一笑說：“小王八羔子，告訴你個好消息，季家集團的那些人，全都被抓進去啦。”
聽到這話，我渾身猛地一顫，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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