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時,他猛然揮手一推,以最後勁力震開玫呔,而後縱身一踏,僅存的左手五指狠狠一抓,再次拔出釘入大地的佩刀。這是他最後的咆哮,燃燒尊嚴與榮耀為灰燼的搏命一擊。
為的不是堀家,更並非這一世權勢。而是,身後最為憐惜的女子。隻願以此殘軀,換她一命殘喘。
錚!
劍鳴,寒芒劃動迎擊。突刺的一線森然,為這一戰宣告終結。
換做是寧越持劍,這最後的一劍興許同樣會刺下,但是他心中也必然會有所猶豫與動搖。然而此刻持劍的是幽萱,見慣生離死別之後的她,可不會因此而觸動心中的軟弱處。
一旦殺意宣泄,她將再無憐憫之情。而那份情感,其實早在千年之前,她就下定決心必須拋棄。
“你的精血,就此成為暗煊的食糧吧。”
輕輕一歎之後,暗煊古劍抽出時,倒下在幽萱麵前的軀體形如枯槁,好似被抽去了所有生機的朽木。幾乎因為砸倒的那一顫,而粉身碎骨。
“盛哥,我會為你報仇的,一定!”
不遠處,玫呔咬牙切齒,卻又沒有因為衝動而直接攻出,反而是轉身一竄,從相反方向匆匆離去。實力的懸殊一目了然,明白留得青山在的她,自然不可能白白將性命葬送此地。
望著其消失的背影,幽萱也不去追趕,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她的目標很簡單,保護好寧越即可。剩下的,撤離比追殺重要太多。
“主人,我又該送你去哪裏呢?這種形態,恐怕維持不了太久了。”
唏噓一歎的同時,她抬起左手握了握,隻見實質的手指邊緣,一絲絲朦朧虛影在晃動,幾乎就要強行從肢體中脫離出。
這種極度不穩定的**與靈魂的融合,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隻是好像,他們還不肯罷休啊?”
迎麵撫來的風中,夾帶著一陣急促鐵蹄踏動之音。大地也在微顫,預示著大批部隊即將到來。
縱身一躍,幽萱踏上樓宇頂端,俯瞰街道。視線中所見,一批上百騎的隊伍迅疾如風,已然迫近。眼見她突然躍出,所有騎士動作近乎一致,抽出座鞍一側懸掛大弓,搭箭上弦,隻待一聲令下,便將箭雨齊發。
其中,馳騁在最前方的一騎突然停下,微微一按手中大弓,細細打量踏足屋簷邊角的幽萱。在他眼中,一抹疑惑閃過。
“我見過你,就在數天之前。為什麽,你還沒有離開雋鐸?”
“嗯?他們這身打扮,好像是之前與主人有那麽點交情的玄衣箭衛?”
幽萱也認出了來者的打扮,心中不由暗叫一聲不妙。並非覺得對方不好對付,而是以寧越的作風,斷然不會與這玄衣箭衛為敵。而如今掌握著身體的她若想突圍,不下殺手恐怕有些難。
“喂,我問你呢,為何還在雋鐸!”
下方,那名首領顯得有些急躁,手中大弓再次揚起。隻是,上弦的箭矢在微微顫抖。他不過那一日跟隨在琅羽身後見過寧越,也知道對方似乎有些來曆,竟然讓玄衣箭衛的副帥親自率部馳援,整體對待起來都還算客氣。
此時此刻,沒有直接理由,他可不願與之為敵。且不說對方實力似乎不差,單單是那份足以調動玄衣箭衛的身份,就不得不令他三思而後行。但是,若是就這樣放任其離開,恐怕同樣不好交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