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想說什麽,張了張嘴變成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劉華奇說:“爸,現在勝利了,不用再打仗了,開車拉貨又不死人,沒事,又不可能留在那了。”
劉金榮伸手扳劉華奇的臉,盯著問:“開,大卡車?轟轟轟,誰?”
劉華奇笑著給她抹去臉上的油花:“你哥,你大哥,是解放軍。”
劉金榮求助的扭頭看向劉照豐,她的世界裏沒有這個人,有點奇怪。
劉照豐長的特別像劉華奇,將將六歲的他瘦高瘦高的,差不多趕上另人家七八歲的孩子了,他也沒見過大哥,隻是聽媽媽爺爺爸爸在說,知道是解放軍,挎槍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就怕是,這一麵難見呐。”
劉華奇笑著說:“現在勝利了,全國也解放了,什麽都越來越好,你身體也好著呢,說這話幹什麽。”
然而,世事就是這麽無常。
53年的年根了,老爺子突然就病了,這一病就再沒起來。
劉華奇做為家裏的老大,主持發送了老爺子,也接過了當家人的擔子,因為公事忙,家裏的一切都交給了弟弟劉華文,包括錢財。
按理說這是張景義的事情,但是她實在不是那個性子。
張景義小的時候纏過腳,雖然沒堅持多久,也沒纏成傳說中的三寸金蓮,但趾骨還是受了傷,這幾年一到天寒地凍就會難受,疼痛,走路也不太穩,連院子出的都少了,每天就是照顧兩個孩子,學著做些針線活兒。
事實上家裏家外的營生,她什麽也不懂,也不知道,也不會做。
小孩子健忘,從一開始哭的撕心裂肺到笑著到處找樂兒也不過是半個月光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拽著哥哥出門兒是劉金榮全部的生活。
翻了年,劉照豐上學了,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戴上了紅領巾,也沒辦法天天哄著妹妹玩了,小丫頭就孤單下來,每天打扮好了就一個人坐在院子大門的門檻上,看街道上的人來人往,等著爸爸下班,哥哥放學。
“小小的紙兒呀,四四方方,東漢蔡倫就造出紙張啊,金陵用它,包綢緞,北平用它來做文章。今日落在,我的手,用它包上那幾包香啊,有沉香來,有木香,還有一包是桂花香啊……”
大街上越來越熱鬧,做小買賣趕場子擺攤子的人多起來,每天有看不完的熱鬧,兩扇大門,一條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滿街亂竄的皮小子,這就是劉金榮的世界。
隻是,再沒有人給她買一個糖人遞到手裏,也沒有人天天給她買炸糕了。她的小荷包裏也有錢,但是遠的地方她不敢去,爸爸說那邊有人鷂子,抓了小孩就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和哥哥了。
媽媽會隔一陣兒喚一聲:“金寶兒?”
她就靠在門框上懶懶的應一聲。隔一會兒再應一聲兒。
她最快樂的事情,就是遠遠的看到一個瘦高的男人,戴著眼鏡,騎著高大的自行車過來,響起一串鈴聲,或者,是一個戴著解放軍帽的小子,歪背著一個縫製的書包跑過來,會從包裏掏出一個甜餅,或者幾個果子遞給她。
這就是她小小的世界裏,每天最大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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