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然無味地一揮手:“走吧。”
走出天雄寺,斜軫長籲一口氣,神情複雜。
侍從阿古回報:“大王,留禮壽郎君跑了,怎麽辦?”
斜軫冷笑:“跑了,能跑哪兒去?我早就派人在祖州等著他了。來人,將今晚趙王府與昭敏謀逆之事,寫上奏書,飛報焦山行宮,給主上和皇後。至於咱們……”他看看身邊的親兵們:“走,去祖州抓留禮壽回來。”
太陽從草原上升起,漸漸驅散黑暗。
越過千裏草原,祖州城的城牆出現在眼前。
越過城牆,是大遼祖陵。
一場新的戰役,又將打響。
而耶律斜軫的奏報,也以三百裏加急的速度,直送焦山行宮。
當著燕燕和幾名重臣的麵,耶律賢暴怒之下,直接砸了奏報,厲聲道:“留禮壽不過十四歲,怎麽敢謀逆?定是喜隱在背後慫恿。來人——傳旨上京,讓耶律斜軫去祖州城,親手賜死喜隱!”
燕燕甚至來不及說話,就見著婆兒已經飛跑了出去,忙跪下求情:“主上!可否再……”
耶律賢還未等她說完,就擺手嘶聲叫道:“閉嘴!”他的神情因痛苦和憤怒而變得猙獰,一句話未完,就已經喘息了好幾下,他看著燕燕,眼神平靜中帶著冷酷:“朕要死了,朕不能把這禍患留給你們!”
燕燕不敢再說,就見旁邊的學士已經擬了旨上來讓皇帝親自看過,又用了印,立刻送出去。
耶律賢因為這一番事激得病情再次發作,燕燕隻得讓太醫來紮針用藥,忙亂了好一陣,直看著耶律賢又沉沉睡去,才抽身出來。待問得旨意已經向上京而去,忙讓良哥去請了胡輦過來。
見了胡輦頭一句話就是:“出事了。你快護送二姐去祖州,見喜隱最後一麵。”
胡輦還不知情,大驚:“出了什麽事?”
燕燕將原委說了,胡輦大驚,立刻拿了燕燕的令符,去找烏骨裏。
此時,夜已經深了。天一亮,烏骨裏就與胡輦顧不得坐馬車,直接上馬一路飛馳趕往祖州。
焦山離祖州千裏之遙,縱然是烏骨裏恨不得插翅飛去,但終究還是用了十幾天才趕到祖州。
此時的祖州已經打掃好了戰場,一片平靜。烏骨裏心無旁騖,徑直向著喜隱囚所而去,但胡輦卻已經看到城外壘起新土,分明是曾經有過一場戰爭。
當她們趕到喜隱囚居處時,剛進入院內,就見著耶律斜軫手執聖旨,正從石屋裏走出。
這間石屋,曾經囚禁過喜隱的父親李胡最意氣風發的年月,此時,又囚禁了喜隱。
烏骨裏無視斜軫,直接擦身而過。胡輦也緊跟著烏骨裏要進去,卻被耶律斜軫拉住。
胡輦眼一瞪,耶律斜軫脖子一縮,卻不肯放手,隻低聲說:“您可別進去。”
胡輦一驚,忙問:“喜隱已經……”
斜軫點點頭,又低聲說:“不,還有留禮壽。”
“什麽?”胡輦聲音都抖了,“為什麽還有這個孩子……”她還沒說完,就聽得石屋中傳來烏骨裏恐怖之至的尖叫之聲。
烏骨裏撩開帳篷的時候,看到的先不是喜隱,而是擺在喜隱身邊的一口棺木。她退後兩步,才看到喜隱。
但見喜隱蓬頭垢麵,已全無當年的意氣,渾身充滿了絕望和呆滯,他跪坐在棺材邊,身前是一個盤子,上麵是空了的酒杯和酒壺,旁邊還有剛解下來的手銬腳鐐。
烏骨裏看看喜隱,再看看那棺木,腦海中似乎有一種極為可怕的暗示,她不敢細想,隻問他:“喜隱,你、你怎麽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