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使臣和陳行舟之間的那一場短暫的對話沒有影響到宴席的熱鬧。
這場宮宴持續到夜深才盡興而散。
永昌帝從宴席上下來, 回到寢宮,隱忍一整夜的怒氣再壓不住。
他臉色陰沉大步入得殿內。
走得幾步,永昌帝回首, 見一小宮女濃妝豔抹, 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冷笑一聲,吩咐大太監:“把那個心思不正的宮女拖下去杖斃了!”話說罷, 抬腳入側間。
小宮女一聲求饒都沒能說出口便被大力太監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殿外未幾時響起一陣哀嚎。
殿內服侍的宮人們見皇帝心情不快, 一時戰戰兢兢, 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也礙了皇帝的眼。
永昌帝心情煩躁,背著手在側間來回地踱步。
宮人安靜送熱水進來伺候他梳洗。
然一宮女膽小得很,因才目睹一個小宮女被隨便杖斃,雙手直打顫。
尤其莫名感覺永昌帝朝著她的方向瞥來一眼,立時驚嚇不已。
宮女驚慌中打翻手中一銅盆熱水。
銅盆摔在永昌帝的腳邊,熱水流瀉一地。
他看著滿地水漬, 心中躁意更盛,一腳將那銅盆踢開。
宮人們見狀齊齊跪地。
打翻銅盆的小宮女更嚇破了膽,白著臉連聲求饒。
永昌帝凝眸。
須臾,又一名小宮女被拖下去杖斃。
跪伏在地的宮人愈是不安。
不少人臉色煞白,後背逐漸冒出層層的冷汗。
永昌帝視線掃過這些驚慌失措的宮人, 不耐煩道:“統統滾下去!”
徐皇後便是在此時從外麵進來的。
殿外那個被杖責的小宮女已是奄奄一息,又一個宮女被拖下去。
再看殿內如此景象, 徐皇後心中有數,見宮人將地上的水漬處理幹淨,便出聲讓他們都退下了。
宮人們如蒙大赦。
眨眼之間,從側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永昌帝已在紫檀木暖椅上坐下, 半是靠躺在上麵,手指摁一摁眉心。
徐皇後走過去,輕聲勸道:“陛下又何必為此動怒。”
“何必?”這話永昌帝不甚愛聽,當即惱怒說,“他以為朕不知道他今日宴席上玩的哪一出?背著朕和西涼使臣勾結,他可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徐皇後眸光微閃,在暖椅旁蹲下來,握住永昌帝的手:“可也不值當氣壞了身子,陛下保重龍體才是要緊。”
“睿王他……”
永昌帝緩一口氣說:“母後健在,朕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他眼眸微眯,“隻怕他行事越來越荒唐,終有一日,不知敢做出什麽來。”
徐皇後沒有接話。
睿王此人,皇帝可以隨意評價,她卻是多說多錯。
“太子妃最近如何?”
也不是真的想和徐皇後談論陳行舟,永昌帝很快問起別的。
徐皇後回答:“一切都好,陛下不必掛懷。”
“已過了頭三個月,不那麽凶險,之後隻需要仔細照料著就是了。”
永昌帝道:“皇後多費些心思。”
徐皇後柔聲應下他的話:“是,臣妾領旨。”
永昌帝看她一眼,似有心似無心說:“自從王貴妃去了,朕發現,皇後是越來越溫柔了。二十多年,朕竟才知皇後也是這樣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性子。”
徐皇後垂下眼,平靜道:“陛下失去王貴妃,心中定也感傷。”
永昌帝閉眼:“是啊,她不在了,多少有些不適應。”
“朕原來想要留她性命。”
“可惜她性子剛烈,就這麽撒手去了。”
性子剛烈?王貴妃?
徐皇後聽著永昌帝的話,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他何曾想過要留下王貴妃的性命?
那才過去多久的事,竟就已經這樣自欺欺人起來了……
不過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皇後想,在睿王的事情上,他不一樣如此?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