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不兩立,胡漢不兩立!”
隨著李善反複吟誦這句話,廳內不少將校臉色變了又變……這個時代,特別是在邊塞之地,外族人或混血的情況非常的常見。
說的難聽點,你李唐皇室一族也算不上正統的漢裔呢!
呃,甚至連說這句話的李善……爾朱一族是竭胡一族,也是鮮卑分支。
李善的視線落在了右手第一位的老者身上,“席公可知此胡?”
席多緩緩起身,“此胡非彼胡。”
“不錯,霞市繁華如錦,往來雜亂,中外商賈匯集一堂,各族子弟均能安然出入。”李善長身而起,“不可兩立之胡為何等人?”
“驅逐百姓,流離失所,肆意殺戮,血流成河,即使如今雲州尚未來投,難道被殺戮的不是漢家兒女嗎?”
有的人麵色古怪,就知道你會將欲穀設拿出來說事,這可真是個頂好用的草包啊。
“正是欲穀設如此妄為,雁門關外土壤盡黑,孤方知胡漢不兩立,方下定決心出塞一站!”
這幾句話說完,廳內一片寂靜,不少人側頭看去,隻見重新坐回去的席多一邊捋須一邊微微頷首。
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問題。
即使深恨李善,即使再如何想攻破雁門關,甚至即使當時大量雲州民眾因為苑君璋搜刮民間,被說動遷居代州……欲穀設也不應該驅趕百姓,肆意殺戮。
這種極端的做法隻能證明一件事,雖然雲州距離五原郡不遠,又是劉武周、苑君璋這等依附突厥的軍閥所據,事實上算是阿史那王族的子民……但事實上,他們在草原的社會地位並不會比一匹駿馬來的高,是突厥貴人發泄怒氣的工具。
因為朔州本身就位處雁門關以西,李善如果用什麽中原安居,部落遊牧以及從生活習慣、文化、風俗各個方麵來解說……實際意義不大,效果也肯定很差。
因為馬邑、雲州這些年一直是半農耕半遊牧的狀態。
所以,李善從漢人在草原上的地位作為突破口。
在雲州,無數漢人活的像條狗都不如,被人用皮鞭和馬刀驅趕,在雁門關外哀嚎。
都是同類人,觸景生情啊。
同樣的道理,劉武周、苑君璋乃至西側的梁師都,他們在突厥貴人眼裏,有用處的時候還能丟幾根骨頭,沒用處的時候,死的比普通漢人農奴還要快。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李善是在問,你們是願意做人,還是願意做狗?
一時間無人開口,半響後,席多起身行了一禮,“舅家乃雲州人氏,年前在雁門關外……若非殿下縱馬出塞,大敗突厥,幾乎再無相見之日。”
“孤倒是不知曉……”
“在下妄度君子之腹,殿下自然不知。”席多歎道:“丈人來信,盛讚殿下之恩德。”
這是實情,席多的老丈人一家數十口人,如今被安置在忻州,得以授田,還得以授宅,隻兩個月,已經安頓下來了。
席多的舅家……李善臉上笑盈盈的,心裏頭在暗罵,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老子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