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故人(6)

["清晨的街上很冷，雖是早春，可晨風刺骨絲毫不亞於嚴冬的北風。 月心走了一截，連打數個噴嚏，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金昭禎遠遠的凝望：她自己的身子單薄異常，可她還要照顧別人。她的故人，她口中的吳大哥。 那破屋子太破，屋頂破舊，連人都載不住居然在關鍵時候塌了，害他沒有聽清他們的談話。看得出來，她很在意那個生病的男人，在他的身邊陪了整整一夜。 回追雲閣不久，月心渾身發冷，不一會兒又渾身發熱。 近幾日因為睡眠不足，加上北國的氣候太冷，竟一發不可收拾，感染嚴重的風寒——病倒了。 “姑娘，姑娘……你快躺下！” “我不礙事。珠兒，陪我去悅來客棧！”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出去？” 吳大哥病得很重，不知道昨晚吃藥之後有沒有好轉，客棧的老板娘有沒有照她的吩咐照顧吳大哥。 身在異鄉，他們沒有故人，沒有朋友，隻能相互照應。 她恨，恨自己的身體怎麽這麽經不住折騰，這才幾日呀，居然就病倒了。 一直在床上躺了兩天，每次說出去，可她虛弱得連路都走不穩。鐵爾敦請了天都最好的郎中來瞧病，好不容易病情才得到好轉。 “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珠兒一個箭步，攙住月心，看她穿戴整齊，難不成又要去什麽客棧。 “我要去悅來客棧！” “姑娘，好生歇息吧。如果你真有朋友在那裏，要捎什麽話、什麽東西吩咐老婆子吧！” 如果要強行出去，她們也是不允的，明日就該登台獻藝了，而戲票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售出，倘若臨時換人，天都的戲迷還不得把天吵翻。 “也罷！” 回到房內，握筆寫了封信，又取了十兩銀子，交萬婆婆去辦。 懸著的心總算放下，隻要吳大哥手中有銀子，就不會過得太辛苦，他也是進入北域被人盜了銀子，一路上受饑挨餓才患了重病。倘若不是自己在天都城還有些聲名，隻怕他早就病死了。 睡得昏昏沉沉，便聽萬婆婆他們在一邊小聲議論。 “唉……去悅來客棧一問，店家說那位姓吳的客官因為病重，早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難道是劉飛星來天都了，是他帶走吳大哥了嗎？自己在信中是提及吳大哥生病的事，也希望他來天都幫忙，更重要的是希望劉飛星能將吳大哥送出北域國。 次日上午的戲因為月心生病，改到了下午，且隻唱了半場就因為身體虛弱換人。 金昭禎站在梨園樓的後門附近，平靜的看月心在侍婢的攙扶下步入轎子，渾身上下包裹著厚重的皮袍子，萬婆婆在鐵爾敦的麵前開始叫嚷起來。 “二公子，你真是認錢不認人呀？姑娘生這麽重的病，你硬是要他登台唱戲，險些沒要她的命……” “萬婆婆，要麽再叫華郎中來瞧瞧。” “罷了，我隻是水土不服，這怨不得二公子，再過些日子就好了。” 幾日不見，她竟病得這般沉重。本想上去與她說幾句話，可是她最不希望見到自己。 當天晚上，來了位中年郎中，替月心診脈之後重新下了單子。 一晚上喝了兩大碗，待次日醒來，渾身乏力，頭昏目眩的症狀減輕了不少。 在梨園樓連續調養了數日，終於可以上台唱戲。 隻是幾日下來，竟然不見劉飛星來找她，落定的心又懸在空中：吳大哥去哪兒了？偌大個天都，他沒有熟識的人，仿佛蒸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