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納昭禎(4)

["她不覺得，北域的冬天沒有新鮮的蔬菜，有的都是些幹菜，幹木耳、幹蘑菇、幹青菜……什麽都得帶上一個幹字。吃得她都有煩膩了，倘若是在南梁，桌上的菜五顏六色，那才真正的好吃呢。 長夜漫漫，她坐在窗前，彈著久違的曲子，江南的名曲，偶爾也有黃梅戲中的曲調。 昭禎在萱軒的院子裏飛舞著彎刀，他不懂音律，但他知道雲羅指頭彈出的曲子很動聽。 過了三更，他並沒有要走的時候，從衣廚裏抱著被褥鋪在地上。 相對無言，他開始脫自己的衣衫，一件又一件，赤露出他性感的肌肉，隻穿了襯褲。 不想看，真是個裸露狂，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地望上兩眼。 他知道她在看，故意甩著胳膊，將骨頭弄得“咯——咯”作響。 她坐在銅鏡前，將首飾取下，用木梳將瀑布般的秀發梳直：“最不喜歡這種檀香木梳了，一用就掉頭發。”看著手裏的頭發，她就心疼，這般掉下去，用不了幾年就真的成了尼姑。 他記在心裏，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一把漂亮的牛角梳，偷偷地放在她的梳妝台上。 晚上，她看到了牛角梳，心中湧過一絲暖流。 他佯裝什麽事也沒發生，繼續脫他的衣服，睡他地上的床。 “這梳子是你帶回的？”還是忍不住問了。 “嗯——”他回答得很輕淡。 捧著牛角梳，繼續梳著她絲綢般的長發，一下又一下。 待她躺回牙床，隔著繡帳，看著地上的他心潮起伏。 無法入睡，已經是四更天了。 他赤著胳膊，打著輕微的鼾聲。 下了床，彎腰替他蓋好被子，纖指掠過他的肌膚，心收宿一下，隨後便是狂亂的心跳。 又過了幾天。 他還是沒有離開她房間，總在夜暮降臨的時候過來陪她用晚膳，然後她彈琴，他便在院裏習武，偶爾她會唱些戲曲橋段，有時候是他從未聽過的曲子。 她梳完頭發，坐在床頭兒，手裏捧著一本書，半依在床上。 她看書的時候很投入，一會兒微顰著雙眉，麵露憂色，一會兒又快樂的淺笑，嘴角上揚畫出漂亮的弧線，時而淚光盈盈，眼裏蓄著淚花兒。 她看了許久的書，他躺在地上看了她許久。 他想：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人百看不厭。 努力想讓自己睡，可是她沒有垂下繡帳，她的容顏、神情就像春天的花兒，時而嫵媚，時而嬌羞，時而憂傷…… 她抬頭看著地上的金昭禎，閃動靈動的雙眸，放下手裏的書，垂下繡帳，脫去衣衫。 他感覺渾身上下有萬千條蟲子在騷動，她就近距離地睡在同一個屋子，可他卻無法接近。他渴望擁她入眠，卻不願強迫她。 “飛腿說，等過了正月十六太後的壽誕，你們就要去蒼州沙場了？” “嗯——” 他回答得幹練。 正月十六，可今兒已經是十二了，也就是說，還有幾天他就要走了。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看到我總有話要說。” 喜歡？ 他將身子轉過來，凝望著繡帳，透過朦朧的紗帳，看到了她潔白的雙臂，秀發垂在她的後背，燭火搖曳，映襯出她曼妙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