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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陳平安和齊景龍的道理(2/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26460更新時間:2022-01-28 01:31:38

    陳平安從來不覺得裴錢是在遊手好閑,虛度光陰。

    怕吃苦頭,練拳怕疼?沒關係。

    他這個當師父的,當過了天底下最強五境的武夫,那就再去爭一爭最強六境!

    武運到手,師父送給這位開山大弟子便是,裴錢不一樣是讀書習武兩不誤?

    隋景澄看著那個有些陌生的前輩。

    當前輩和半個護道人,教她為人處世,與砥礪學問,他會從別人身上學東西,

    前輩原來更喜歡後者。

    隋景澄有些傷感。

    原本以為遠在天邊的前輩,如今已經稍稍近了一些,可事實上,前輩一直在修行路上飛奔,而她卻一直在慢慢挪步。

    總有一天,會連他的背影都會看不到的。

    就算兩人將來久別重逢,一次兩次三次,可當兩人站在一起,又能聊什麽?

    隋景澄不知道。

    距離龍頭渡還有些路程,三人緩緩而行。

    陳平安問了一些關於大篆京城的事情。

    齊景龍說道:“算是風雨欲來吧,猿啼山劍仙嵇嶽,與那坐鎮大篆武運的十境武夫,暫時還未交手。一旦開打,聲勢極大,所以這次書院聖人都離開了,還邀請了幾位高人一起在旁觀戰,以免雙方交手,殃及百姓。至於雙方生死,不去管他。”

    陳平安問道:“寶瓶洲大驪王朝那邊,可有些什麽大的消息。”

    齊景龍歎了口氣,“大驪鐵騎繼續南下,後方有些反複,許多被滅了國的仁人誌士,都在揭竿而起,慷慨赴義。這是對的,誰都無法指摘。但是死了很多無辜百姓,則是錯的。雖然雙方都有理由,這類慘事屬於勢不可免,總是……”

    陳平安說道:“無奈。”

    齊景龍嗯了一聲。

    齊景龍想起一事,笑道:“我們北俱蘆洲的謝天君,已經接受了三次挑戰。”

    陳平安想了想,搖頭道:“很難輸。”

    齊景龍說道:“確實,無一敗績。畢竟寶瓶洲的神誥宗祁天君,注定不會出手。三次交手,以早先風雪廟劍仙魏晉的挑戰,最為矚目,雖然魏晉輸了,但是這樣一位年輕劍修,以後成就一定很高,很高!不過聽說他已經去了倒懸山,會在劍氣長城那邊練劍,所以我覺得這樣的劍修,成就越高,越是好事。”

    陳平安笑了笑。

    齊景龍好奇問道:“見過?”

    陳平安說道:“見過一次。”

    當時魏晉看待陳平安的眼神,十分漠然。

    但陳平安依舊覺得那是一個好人和劍仙,這麽多年過去了,反而更理解魏晉的強大。

    齊景龍沉默片刻,“對了,還有一樁大事,大驪除了披雲山,新的其餘四嶽都已敕封完畢。”

    陳平安內心一動。

    煉化五行之屬的本命物。

    崔東山扛著小鋤頭,刨來了五大袋子的大驪山嶽五色土。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一旦煉化成功,就可以營造出來了一個山水相依的大好格局。

    人生道路上的許多選擇,都會改變。

    就像煉化大驪山嶽五色土一事,原本是陳平安第一個放棄的,後來與崔東山以及崔瀺兩次談心過後,陳平安反而變得異常堅決。哪怕在來北俱蘆洲的那艘跨洲渡船上,見過了那位從大驪娘娘變成大驪太後的歹毒婦人,陳平安依舊沒有改變主意。

    於是現在擺在陳平安麵前,就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剛好乘坐龍頭渡渡船,護送隋景澄去往骸骨灘披麻宗,在那邊煉化五色土。安穩卻耗時。

    一個是為了不耽誤走大瀆的行程,在龍頭渡就近尋覓一處靈氣充沛的仙家客棧,或是稍稍繞路,去往一處人跡罕至的僻靜山澤,閉關。

    齊景龍似乎察覺到陳平安的心思變化,猶豫了一下,微笑道:“我這趟下山,就是找你聊天來了,聊過之後,有些閑來無事。”

    有些人幫人忙,反而思慮更多。

    陳平安何嚐不是如此。

    學問相通,為人相似。

    這就是同道中人。

    所以陳平安一改謹小慎微,問道:“如果我說要在龍頭渡煉化一件本命物,需要有人幫我壓陣守關,劉先生願不願意?”

    齊景龍笑道:“可以。”

    陳平安又說道:“可能在煉化過程當中,動靜不小。而且我在北俱蘆洲有些仇家,例如大篆王朝的金鱗宮。”

    齊景龍說道:“小事。”

    陳平安一巴掌拍在齊景龍肩膀上,“你這種人不愛喝酒,真是可惜了。”

    齊景龍無奈道:“勸酒是一件很傷人品的事情。”

    陳平安忍不住笑,道:“這句話,以後你與一位老先生好好說道,嗯,有機會的話,還有一位劍客。”

    齊景龍搖搖頭。

    到了龍頭渡,下榻於一座靈氣盎然的仙家客棧,掛“翠鳥”匾額。

    陳平安難得出手闊綽,直接與客棧要了一座天字號宅邸,竟然還有一座荷花池塘,蓮葉出水大如盤,

    雨後猶有荷露團團如白珠,清風送香,心曠神怡。

    齊景龍每次下山遊曆,都會用一份化名譜牒,到了熱鬧處,也會施展障眼法。

    當下齊景龍搬了一條長凳坐在荷花池畔,隋景澄也有樣學樣,摘了冪籬,搬了條長凳,手持行山杖,坐在不遠處,開始呼吸吐納。

    池塘邊係有小舟。

    齊景龍隻是安靜凝望著荷花池,雙手輕輕握拳,放在膝蓋上。

    陳平安已經開始閉關。

    齊景龍是元嬰修士,又是譜牒仙師,除了讀書悟理之外,齊景龍在山上修行,所謂的分心,那也隻是對比前兩人而已。

    齊景龍其實所學駁雜,卻樣樣精通,當年光是憑借隨手畫出的一座陣法,就能夠讓崇玄署雲霄宮楊凝真無法破陣,要知道當時楊凝真的術法境界,還要超出同樣身為天生道胎的弟弟楊凝性,楊凝真這才一氣之下,轉去習武,同時等於舍棄了崇玄署雲霄宮的繼承權,不過竟然還真給楊凝真練出了一份武道大前程,可謂因禍得福。

    所以對於閉關一事,齊景龍最是熟稔。

    無論陳平安的動靜有多大,氣機漣漪如何激蕩,都逃不出這棟宅子絲毫。

    因為齊景龍是一位劍修。

    又有下雨的跡象,隻是這一次應該會是一場暴雨。

    隋景澄有些心神不寧,打斷了呼吸吐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愁眉不展。

    齊景龍故作不知。

    隋景澄喃喃道:“聽前輩說過一句鄉俗諺語,小暑雨如銀,大暑雨如金。”

    隋景澄自言自語道:“我覺得這種話肯定是讀書人說的,而且肯定是那種讀書不太好、當官不太大的。”

    齊景龍這才開口說道:“有道理。”

    隋景澄站起身,將行山杖斜靠長凳,蹲在荷花塘邊,問道:“池塘裏邊的蓮葉,可以隨便采摘嗎?”

    齊景龍點頭道:“掏了那麽多雪花錢住在這裏,摘幾張蓮葉不是問題,不過蓮葉蘊藉靈氣稀薄,摘下之後便要留不住。”

    隋景澄摘下水邊一張蓮葉,坐回長凳,輕輕擰轉,雨珠四濺。

    齊景龍說道:“陳先生氣象已成,煉化一事,應該問題不大。”

    隋景澄轉頭問道:“當真萬無一失?”

    齊景龍有些無可奈何,這種話要他怎麽回答?

    隋景澄便轉過頭,輕聲問道:“前輩真的那麽年輕嗎?”

    齊景龍目視遠方,笑道:“真實年齡,自然年輕,但是心境歲數,不年輕了,世間有千奇百怪,其中又以洞天福地最怪,歲月悠悠,快慢不一,不似人間,更是人間。所以那位陳先生說自己三百歲,不全是騙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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