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疊嶂很快就神采飛揚起來,“如果真有他喜歡我的那麽一天,我也會隻有成為了劍仙,再去浩然天下!不然就算他求我,我也不會離開劍氣長城。”
陳平安嘖嘖道:“人家喜歡不喜歡,還不好說,你就想這麽遠?”
疊嶂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擦了擦嘴,神采奕奕,“隻是想一想,犯法啊?!”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與你說個故事,不算道聽途說,也不算親眼所見,你可以就隻當是一個書上故事來聽。你聽過之後,最少可以避免一個最壞的可能性,其餘的,用處不大,並不適用你和那位君子。”
那是一個關於癡情讀書人與嫁衣女鬼的山水故事。
用情至深者,往往與苦相伴。癡情二字,往往與辜負為鄰。
陳平安當然不希望疊嶂,與那位儒家君子如此下場,陳平安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隻不過這裏邊有個前提,別眼瞎找錯了人。這種眼瞎,不單單是對方值不值得喜歡。實則與每一個自己關係更大,最可憐之人,是到最後,都不知道癡心喜歡之人,當初為何喜歡自己,最後又到底為何不喜歡。
就像起先陳平安隻問那範大澈一個問題,言下之意,無非是俞洽是否知曉你範大澈寧肯與朋友借錢,也要為她買那心儀物件,這般女子的心思,你範大澈到底有沒有瞧見,是不是一清二楚,依舊接受?如果可以,並且能夠妥善解決這條脈絡上的枝葉,那也是範大澈的本事。
若是真的完全不清楚,從頭到尾迷迷糊糊,範大澈顯然就不會那麽惱羞成怒,顯而易見,範大澈無論是一開始就心知肚明,還是後知後覺,都清楚,俞洽是知道自己與陳三秋借錢的,但是俞洽選擇了範大澈的這種付出,她選擇了繼續索取。範大澈到底清不清楚,這一點,意味著什麽?沒有。範大澈興許隻是依稀覺得她這樣不對,沒有那麽好,卻始終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去解決。
範大澈隻知道,離別之後,雙方注定愈行愈遠,他喝過了酒,覺得自己恨不得將心肝
剮出來,交給那女子瞧一眼自己的真心。
若說範大澈如此毫無保留去喜歡一個女子,有錯?自然無錯,男子為心愛女子掏心掏肺,竭盡所能,還有錯?可深究下去,豈會無錯。如此用心喜歡一人,難道不該知道自己到底在喜歡誰?
就像陳平安一個外人,不過遠遠見過俞洽兩次,卻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名女子的上進之心,以及暗中將範大澈的朋友分出個三六九等。她那種充滿鬥誌的野心勃勃,純粹不是範大澈身為大姓子弟,保證雙方衣食無憂,就足夠的,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僅憑自己俞洽這個名字,就可以被人邀請去那劍仙滿座的酒桌上飲酒,並且絕不是那敬陪末座之人,落座之後,必然有人對她俞洽主動敬酒!她俞洽一定要挺直腰杆,坐等他人敬酒。
陳平安不喜歡這種女子,但也絕對不會心生厭惡,就隻是理解,可以理解,並且尊重這種人生道路上的眾多選擇。
範大澈理解?完全不理解。
今天錯過了,將來碰運氣,也能遇上對的人,成為一雙投緣的神仙道侶。可一旦運氣不好,就隻能再次錯過。
疊嶂聽過了故事結尾,憤憤不平,問道:“那個讀書人,就隻是為了成為觀湖書院的君子賢人,為了可以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那位嫁衣女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