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陳平安一邊抬起頭卻繼續落筆,一邊斜眼盯住那幅畫卷,驀然厲色道:“王忻水,再次飛劍傳訊嶽青,別說道理,直接告訴嶽青再不變劍,就讓他滾出城頭,離開城頭之前,記得先去跟老大劍仙訴苦!”
王忻水戰戰兢兢第二次飛劍傳訊。
不但如此,陳平安好像想起一事,罵了一句娘,直接以自己那把飛劍,傳訊老大劍仙。
再讓郭竹酒飛劍傳訊玉璞境劍仙吳承霈,詢問他煉劍“甘霖”進展如何,然後對所有人說道:“這些事情,是你們的分內事,我不想提醒第二遍。”
片刻之後,不但大劍仙嶽青那邊收劍些許,這處禁地還來了一位誰都沒有想到的客人。
應該是陳平安那把飛劍,讓老大劍仙親自下令,請來了一位防止類似事情的發生的大人物,不然飛劍傳訊竟然需要兩次才能夠達成目的。
老聾兒。
米裕自然不敢攔阻,就要領著這位巔峰十人之列的遠古存在,去往隱官大人那邊談事情。
結果就發現陳平安已經盯住自己與老聾兒的腳下。
米裕悚然。
陳平安視線上移,對那個老聾兒說道:“換個,我信不過你。”
老聾兒停了腳步,撓撓頭,竟是半點不惱,就那麽立即轉身離去,瞬間沒了身影。
很快就換成了另外一人,正是那位女子大劍仙,陸芝。
陳平安說道:“陸芝,小心提防我們這一處劍修,被大妖偷襲。死了任何一個,我都會拿你是問!”
陸芝點頭,去往北方城頭那邊坐鎮戰場,言語直白:“不會給隱官大人任何問責的機會。”
林君璧瞥了眼甚至都不願意附和陸芝半句的陳平安。
很是心神往之。
陳平安放下筆,站起身繞過案幾,蹲在畫卷上,“我更不放心你們,先盯著你們半個時辰,所以我隻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機會,如果你們誰做不到我心中的預期,你們依舊是隱官一脈的劍修,但是必須將手頭上那些需要動腦子的職責,轉交給別人,別人做不到,那就我親自來。我就不信了,可以算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一小撮人,竟然會比不上一個下五境練氣士!別到了最後,隱官一脈除了陳平安,人人是閑人,我相信這種事情傳出去,不會好聽的。”
所有劍修都愈發心弦緊繃起來,簡直比置身於戰場更加如臨大敵。
米裕心情複雜。
這個年輕人,真是可怕。
半個時辰後,陳平安將十一人,一一點評過去,站起身,以合攏折扇敲打手心,笑道:“很好,諸位打臉的本事極好,原來我才是那個閑人。尤其是龐元濟與林君璧,郭竹酒,在這半個時辰內,近乎沒有瑕疵,害我隻能吹毛求疵了。其餘人等,也都在我預期之上,再接再厲。反正如某人所說,我這人臉皮極厚……”
不等陳平安說完,顧見龍一邊盯著戰局,一邊火急火燎道:“隱官大人,能否容我說句公道話?!”
陳平安微笑道:“滾。”
顧見龍感慨道:“隱官大人,真是大氣!”
陳平安擺了擺手,說道:“在接下來一刻鍾之內,找出二十位地仙妖族修士,我們在不妨礙大局走勢的前提下,為劍仙前輩們送些唾手可得的戰功,敵我雙方的具體人選,你們一起謀劃謀劃,給出一份名單,確定無誤後,就飛劍傳訊我方劍仙。在這期間,還有一事,你們誰會那類似拓碑術法,負責將己本之外,我手邊匯總的這十一本冊子,隨時複刻出來,爭取每人書案之上,人手一冊。此事不急便是了。”
曹袞笑道:“我會。”
陳平安便去自己書案那邊的十一本書,搬到了曹袞桌上,然後蹲在那邊,順便以心語心聲,與曹袞說一些自己的心得,曹袞聚精會神,時不時點頭,或是詢問一二。
一個時辰過後。
那位與仰止一起坐在欄杆上的大妖黃鸞,笑道:“真想罵人啊。”
仰止心中更是震怒萬分,她那兩撥位於法寶洪流兩翼的藩屬攻城大軍,往往是一陣劍光繞道,就會折損數位地仙修士,三番兩次之後,損失極大,這並不是最可恨的地方,真正讓她焦躁且心痛的地方,在於劍氣長城那些劍仙的出手,隻是維持劍陣的間隙,一次次的“隨手為之”!
而那些劍仙的出劍之精準,狠辣,簡直就像是蠻荒天下這邊有人通風報信了。
暫時依舊有罪在身的這頭巔峰大妖,仰止原本已經可以去蠻荒天下截殺作亂劍仙,此時竟是再也坐不住,更沒臉就這樣離開戰場,站起身,眺望城頭那邊,怒不可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又開始釣魚了,仰止,隻是你咬餌,可未必能夠成事,不如你我聯手?”
黃鸞伸手指向城頭某處,是那陸芝所站之處,這位女子大劍仙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手持折扇的年輕人。
仰止望向陸芝那邊。
若是她一人意氣用事,擅自攻伐城頭,有去無回,都有可能,可若是加上黃鸞,兩人合力,應該無憂。哪怕占不到大的便宜,也絕對不不至於被劍氣長城那邊阻斷退路。
所以當她正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城頭那邊,陸芝身邊的年輕人,好像剛好望向他們這邊。
年輕人高高舉起手,笑容燦爛,伸出一根中指。不但如此,他還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三個字。
幹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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