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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單挑(2/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32518更新時間:2022-01-28 01:35:46

    元凶譏笑道:“隻是一個眼神,就與隱官大人結盟了?很好,那就嚐試著與他聯手,與我倒戈一擊。”

    元凶還加上一句,“隻要你們三個能夠活著逃離托月山轄境,我可以承諾讓斐然和蠻荒天下,不會追究你們的背叛。”

    這三位也曾割據一方、凶名顯赫的妖族修士,隻是這會兒估計膽子都嚇破了,以後哪敢與浩然天下為敵。

    擱在山下市井,家裏還有長輩的話,估計還得來托月山這邊幫三位叫魂還魂。

    元凶的身外身,以大錘擂鼓的大鼓皮麵,是早年一頭飛升境巔峰水裔大妖的真身皮囊,手持火運大錘,擂鼓不停,一錘狠狠砸在鼓麵上,除了與那金身法相雷法相撞,那頭真身纏繞托月山的巨大蜈蚣,也遭罪不已,被沉悶鼓聲餘韻波及,頓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其餘兩位依舊保持人身容貌的仙人修士,更是七竅流血,蒲團晃動不已,白碗出現一絲龜裂聲,原本如美人肌膚白嫩的燈盞,呈現出幾分黯淡無光的珠黃繼續,燈火飄搖,取出一摞金色符籙,忍著道心不穩、魂魄震顫的疼痛,手指顫抖,齊齊點燃,竭力維持那盞燈火不至於熄滅。

    那條蜈蚣吃疼不已,身軀不斷翻滾,絞碎山體,托月山碎石落向山腳,塵土飛揚,黃沙滾滾。

    可憐三頭仙人大妖,就像身陷於被劍修和元凶合力針對的艱辛處境,想要不死都難。

    不過在那頭蜈蚣妖物被元凶道破心中所想後,就再不敢心存僥幸,先前還想著能否與年輕隱官聯手,做點錦上添花的事情,隻要今日能夠保留境界,活著逃離托月山之後,隻要元凶一死,也算給浩然天下交出一份投名狀,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倒戈,先偷摸回去,帶上那盞本命燈,再尋一處歸墟渡口,投奔了浩然天下,比如找到那個白帝城的大魔頭鄭居中當靠山。

    隻是一想到那元凶的反著說話,三位原本都頗為意動的仙人,都隻得打消這份念頭。

    四周山河,兩位山巔修士術法層出不窮,就如遍地開花一般。

    托月山周邊,其實並無一座宗字頭門派,山中偶有上五境修士出現,都很識趣地立即離開,去別處開宗立派,開枝散葉。

    好像這是一件約定成俗的事情,樹蔭底下好乘涼?在蠻荒天下,可沒有這種說法。事實上,這些個零星散落又不成氣候的山上門派,很多的妖族修士,可能一輩子都沒靠近過那座高山的千裏之內。

    蠻荒大祖的一眾嫡傳弟子當中,隻有新妝,偶爾會下山散心,往往行走不遠,她也懶得施展障眼法,才讓托月山周邊地界的妖族修士有幸驚鴻一瞥。

    距離托月山五六千裏的一處山上門派,仙家府邸打造得雕梁畫棟,處處有彩雲繚繞。

    結果一隻從雲海中探出的大手,白玉瑩澈,掌心紋路如湖如池,川流之間開遍荷花,散落無數雪花。

    頃刻間,大雪滿山,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遠處一處水運濃鬱的蘆葦蕩中,上空又有又有一座雲海聚攏,毫無征兆地降下一場暴雨,雨滴皆蘊含劍氣拳意。

    一頭被迫離開修道水府、現出身形的元嬰妖族,剛剛逃離那場無妄之災的天降大雨,就被一位通體雪白巡遊至此的劍仙英靈一劍斬至,剛剛施展遁法,堪堪避過那道淩厲劍光,縮地山脈百餘裏,身後就又是一位幡子劍靈遞出尾隨一劍,頓時現出真身,硬扛一劍,又忍痛恢複人形,再次遠遁大地之下,結果撞見了一尊好似守株待兔的神靈,對方是那遠古雨師模樣,懸停於地底下一處仿佛被道化浸染的虛空中,伸手一抓,就將元嬰妖族禁錮在原地,一身水法從神魂中剝離出去,雙方之間,牽扯出絲線萬千。

    原本天人無垢的道人法相之上,驀然間出現了一連串顏色枯白的大妖真名,就像一口口古井,水波微漾,不斷蔓延開來。

    元凶那杆金色長橋,似乎擁有一種近似於儒家本命字的神通,使得道人法相之中,出現了這等異象,而且隨著那些水紋漣漪的擴散,萬丈法相出現了灰燼飄散的大道崩壞跡象。

    陸沉眯起眼,相傳佛家有八萬四千法門,其中又衍生出更多的旁門神通,雖然皆不在正法之列,但是威勢亦不容小覷,其中一種,便是這種讓練氣士道心推入一種萬念俱灰的境地。

    陳平安對此不以為意。

    先凝佛門寶瓶印,再結說法、無畏、與願、降魔和禪定五印,最終於刹那間,結出三百八十六印,層層疊加,寶相森嚴。

    一下子就止住了萬丈法相的灰燼飄散。

    而那托月山背後的青衣道人,與之遙相呼應,根本無需踏罡步鬥,便掐道門法訣,總計三百五十六印,一印即雷符,天機隨心遷徙運轉,最終造就出一道天威浩蕩的雷局。

    陸沉愣了一下,這些可沒教過陳平安,屬於陸沉之外的道法學問,那麽陳平安就算在心相翻檢萬年,也毫無意義。

    因為這個“雷局”,屬於龍虎山天師府正統法脈,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天師候補人選,就注定無法知曉這一手至高雷法。所以能夠演化“雷局”者,唯有曆代大天師。

    陸沉如果願意辛苦些,不惜花費百餘年光陰,倒也能模仿出某個七八成神似的雷局,但是這等山上行徑,太缺德,簡直就等於是跳起來朝當代大天師臉上吐口水了,以趙天籟那種話不多的脾氣,估計就要直接手持仙劍,攜天師印,遠遊青冥天下,去白玉京

    找自己切磋道法了。

    托月山之巔,元凶突然與陳平安說道:“放過附近那些螻蟻,我來陪你幹一架,實實在在問劍一場。”

    元凶手腕一抖,手中那杆金色長槍,瞬間變成了一把布滿金色雲篆的長劍,問道:“如何?”

    陳平安出人意料點頭道:“可以。”

    果真將籠中雀的天地轄境,縮小為千裏山河,戰場隻剩下山中山外的對峙雙方。

    以及山上三頭苟延殘喘的仙人境妖族。

    元凶笑道:“這三位,隨便殺。免得妨礙一場清爽問劍。”

    雷局隨之落地,砸在那頭早已重傷的蜈蚣之上。

    此後陳平安接連三劍,一劍砍斷光陰長河與元凶的一道年輪,其餘兩劍,針對那兩頭仙人境妖族。

    與此同時,天地翻轉,陳平安在籠中雀的自身小天地中,遇到了幾位不速之客。

    就像一場姍姍來遲的心魔問心。當年陳平安破境躋身玉璞境,仿佛隻是繞過了心魔,心魔其實並不曾消散。

    陸沉有些納悶,好像問劍雙方,都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靜止境地,陸沉心知不妙,立即縮手在袖,飛快掐訣演算此事。

    好家夥,這位大祖首徒,竟然還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劍修,難怪敢說要與隱官大人問劍一場。至於元凶的本命飛劍,名字誰猜得到,不過本命神通,倒是很快就水落石出了,類似那尊十二高位神靈之一的“想象者”,不對,還擁有那位“回響者”的一部分本命神通!

    如果說一位修道之士在登山途中的孤單之感,是一人喃喃,群山回響。

    那麽所謂的孤獨,就是於山巔四顧茫然,獨自喃喃,任你千言萬語,天地無回聲,寂寥千秋萬年。

    眼中所見,如遇心魔。

    真假混淆,虛實不定。

    一個儒衫模樣的男子,正是那位寶瓶洲胭脂郡的城隍爺沈溫,輕輕歎息一聲,也不動怒,隻是眼神略帶失望,“陳平安,為何自碎文膽?為何偏偏是為了那個濫殺無辜的的顧璨?”

    天地間畫卷綿延攤開如山水,讓陳平安獨自一人,走馬觀花,重新走了一趟那段人間山水路程。

    然後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輕僧人,手持念珠,微笑道:“世人若學你,如墜魔窟中。因為你隻要犯錯一次,哪怕隻是一次,就會天翻地覆。”

    一個麵容聚攏又消散的中年男子,有些毫不掩飾的欣慰笑意,好像覺得小師弟能夠走到這裏,太不容易了,可又似乎有些失望,好像走到這裏的小師弟,不該是這麽一個陳平安。

    之後最終出現了一位青衣女子,她眼神溫柔,一根馬尾辮,隨風飄蕩。

    她似乎在與陳平安遙遙對視,各自不言不語。

    修道之人,遠離紅塵,幽居修行,愛憎一起,道心即退。

    終於來了。

    陳平安的一顆懸空道心,反而終於在這一刻得以落地。

    “春風隨我作獅子鳴。”

    陳平安閉上眼睛,持劍之手,大袖飄搖,春風縈繞。

    遞出屬於完全自己劍道的傾力一劍。

    ————

    薑尚真帶著九人一起持符遠遊,至於具體畫符一事,就交由小天師趙搖光和純青代勞了,而畫符所需的符紙,劉幽州之前給了很多。

    薑尚真隻是提醒九人此符不可外傳,再說了些三山符的山水忌諱,必須每到一座山市,就需要禮敬三山九侯先生。

    山水迢迢,路途遙遠,差不多需要跨越浩然天下的一洲山河。

    先前畫符之時,趙搖光笑問道:“小道需不需要發個誓?”

    薑尚真搖頭道:“大戰在即,諸位既然都是君子立身,豪傑處世,就不需要浪費心神了。”

    之後眾人持符遠遊,銜接三座山市的,就是練氣士最想要接觸、又最難觸及的那條光陰長河。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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