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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古怪山巔神與異(3/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26952更新時間:2023-08-13 21:30:23

    曹耕心招架不住,虧得鄭大風沒忘記聚音成線的手段,不然被一旁周海鏡聽了去,自己就算掉茅坑裏了。曹耕心趕緊拿出一本冊子,偷偷遞給鄭大風,“我這趟出門可沒閑著,都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了,一心向著大風哥和落魄山,冊子上邊寫了些十六人的雞毛蒜皮小事,可以給朝廷官方檔案做個補充說明。”

    鄭大風不動聲色收入袖中,微笑道:“有心了。自家兄弟不言謝,回頭咱倆在酒桌上見真情。”

    青衣小童咳嗽幾聲,抖了抖袖子,高高抱拳,自我介紹道:“我叫陳靈均,道號景清,是霽色峰祖師堂供奉,境界就不談了。見過曹大人,見過諸位京城貴客。”

    曹耕心點頭笑道:“景清老祖,威名遠播。”

    陳靈均立馬現出原形,滿臉得意洋洋,雙手叉腰,嘿嘿嘿。

    曹督造,有眼力勁兒,可以上桌喝酒!不必與騎龍巷左護法“同桌”。

    至於那撥年紀不大的男男女女,陳靈均還真沒當回事,這些個生瓜蛋子和丫頭片子,真不是看不起你們,如今我陳大爺學道有成,法力無邊,隨隨便便一拳遞出,隻是嚇唬你們一嚇唬,你們不得被嚇得驚駭萬分,麵無血色?不得梨花帶雨,哭哭啼啼?扛得住我第二拳?

    周海鏡笑問道:“請教這位景清仙師,那裴錢,陳先生的首徒,她如今在不在山上?”

    她與裴錢,都在寶瓶洲武評四大宗師之列。

    先前在大驪京城擺擂台,周海鏡已經跟魚虹切磋過了,輸了拳,但是她相信自己用不了幾年,就可以打死那個老東西。

    陳靈均哈哈笑道:“裴錢啊,大姑娘了,她忙得很,來了又走,桐葉洲開鑿大瀆一事,她得出點力,能者多勞嘛。”

    也就是山主老爺攔著自己,不然那雲岩國某座群龍無首的祖師堂,曹晴朗那孩子,或是種夫子,就得給自己讓座位了。

    周海鏡一時間有些吃不準這青衣小童在落魄山的地位,光聽口氣,很不把止境裴錢當回事?當成晚輩似的。

    在大驪藩屬黃庭國的那座禦江水府,跟水神稱兄道弟,吆五喝六,最早跟隨陳平安上山,屬於名副其實的落魄山元老人物,後來在北俱蘆洲濟瀆走水成功,元嬰境水蛟……這些她都是清楚的。

    他們旁邊不遠處,鴉雀無聲一片。

    這十六人,出身背景、家學師傳各異,各懷心思,各自承載著他們家族、門派的希望,或是自己對自己的期許。

    但是他們不約而同都很好奇,憧憬,還有緊張,惴惴不安,心神往之。

    隻因為很快就要親眼見到那座落魄山了,近距離見到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陳平安了。

    大驪處州落魄山的開山祖師,桐葉洲青萍劍宗的上宗之主。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文聖一脈的關門弟子,大驪國師繡虎崔瀺的小師弟,寧姚的道侶,斬蠻荒大祖首徒元凶、劍挑托月山的城頭刻字之人,與那曹慈作青白之爭的止境武夫,與劉羨陽聯袂問劍正陽山之人……更不提還有某本山水遊記上邊的主人公“陳憑案”,等等。

    身份頭銜之多,事跡壯舉之多,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周海鏡嫵媚笑著,幫很多孩子,問出一個關鍵問題,“陳山主難道是貴人多忘事?怎麽都不從百忙中抽空來見見我們?”

    鄭大風隨意說道:“別說見到我們陳山主了,這十六人,未來多年,恐怕連落魄山都上不去一次。”

    周海鏡是一貫言語無忌的,故作驚訝道:“哇,見識到了,這就是所謂的店大欺客麽。”

    鄭大風看了一眼曹耕心,弟媳婦說話總這麽綿裏帶針的,你也不管管。也是個妻管嚴?

    曹耕心麵帶微笑,裝傻扮癡。鄭大風的視線,就像朝曹耕心丟了個屎盆子。堅決不能接。

    袁化境以心聲提醒道:“周海鏡,請你注意身份。”

    一來大驪地支修士十二人,名義上歸曹耕心管轄,事實如何,人人心知肚明。

    說得簡單點,曹耕心至多就是管事,陳平安卻是可以管人,或者是人與事都管,隻看陳平安願不願意管了。

    再者,你難道不知道陳平安如今已經是大驪國師了?如果不是陳平安跟皇帝陛下故意為之,這個消息早就一洲皆知。

    隨後鄭大風帶路,領著這撥京城貴客,浩浩蕩蕩,徒步走去落魄山。

    那位真把自己當成“景清老祖”的陳靈均,尾巴翹上天了,卻是掐訣施展一道行雲布雨法,駕起一朵白雲,緩緩飄拂空中。

    十六人見此仙家景象,心情各異。

    他們對這位與年輕隱官同樣姓陳的“元嬰境老神仙”,了解不多,隻知道容貌返老歸真的景清祖師,喜好清靜,不願外出,多半是那種與世無爭隻肯幽居山中修道、一心隻想要證道長生不朽的醇正道人了,故而唯一一次現身在外界視野中,還是那次“觀禮正陽山”,不過聽說這位景清祖師,與披雲山夜遊神君關係莫逆。

    別人上山都是上山修道,青衣小童上山就真的隻是上山。

    走在牛角渡山路上,周海鏡突然問了個關於鄭大風的問題,“明明是一位別具肝腸的世外高人,何必故作小人姿態,惹人厭煩,有什麽意思?”

    高蹈虛空雲霧中的山上神仙,某些喜歡故作高深的練氣士,平易近人的武學宗師,假裝不拘小節實則蠅營狗苟的江湖中人,她也見了不止一籮筐的名字了,像鄭大風這麽好像生怕別人把他當高人的,依舊罕見。

    曹耕心想了想,認真回答道:“認得自我太清楚的人,越是無根浮萍,隨水而流,入海之前,就想與岸邊多說幾句,既怕被記住太多,卻又怕被遺忘太快。”

    周海鏡隨口問道:“大驪朝廷為什麽不提高練氣士在官員中所占的比例。”

    除了大驪宋氏,一洲各國,想要在廟堂上邊多些練氣士,無論是擔任文官武將,供奉客卿,都是求之不得,非不願實不能也。

    曹耕心隨意說道:“腐朽氣如蒸籠,容易勸退勃勃朝氣。”

    周海鏡深深看了眼這位公認蹲茅坑不拉屎、卻能夠一路平步青雲官運亨通的曹酒鬼,呦,還挺有見地。

    鄭大風故意不去瞧那邊郎有情妾有意的眉來眼去,惡心!又有些傷心,苦日子何時熬出頭,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一個青衫長褂穿著布鞋的佝僂老人,早早等候在了藩屬跳魚山的山門口。

    還有個白發童子站著,滿臉喜慶神色。一手提筆,一手拿本冊子,躍躍欲試。

    發了發了。

    這次一口氣來了十六個啊,全部都是地仙之下的練氣士、煉神三境之下的武夫。

    喜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老廚子身邊,還站著個很不想站在此地的岑鴛機。

    岑鴛機神色尷尬道:“朱先生,我真的可以給別人教拳?”

    朱斂笑嗬嗬道:“你是山主欽點的正副兩位教拳人選之一,你不用懷疑山主看人的眼光。”

    岑鴛機當年從第一眼起,她就確實沒懷疑過陳山主的“眼光”,而且堅信無疑。岑鴛機是到很後來,才逐漸改觀。

    朱先生這是一語雙關?既說陳山主沒有看錯自己,又是在暗示自己沒有看錯陳山主?

    朱斂忍俊不禁,也沒有多說什麽。道理就怕但是,事情最怕萬一,世人都怕誤會。

    但是岑鴛機誤會陳山主,朱斂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反而是一種自家落魄山獨有的美好。

    堂堂落魄山的山主,散步走在自家地盤的山路神道上,與那走樁不停的女子武夫擦肩而過,一個覺得對方故意不看自己,定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個覺得自己正大光明看幾眼同道武夫而已,便會有登徒子的嫌疑,可若是不看半眼,就是心虛,看與不看,都是錯,冤不冤?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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