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底泛起了淚花。
“是，都是我的錯！”
老爺子皺著眉神色奇異，從小到大，陸睿一直是平靜如水從未失態過。
“我看你也不甚悔意！孩子還是放在我這兒養！”
陸睿驟然抬頭，目光抗拒:“不行。”
“你不配撫養甜甜的孩子！你查過他，不是還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嗎？！”
“叫你過來也不是我想見你，是孩子必須放我身邊。”老爺子態度強硬。
陸睿亦不曾退讓。“孩子放在我身邊，養了這麽久……我不會放手，爺爺要是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到爺爺同意。”
老爺子看著陸睿，氣的指尖發抖：“你讓甜甜跪的還少嗎？要跪滾去外麵跪！”
陸睿真的跪在了老宅前，跪了一天一夜。
冷冽的雨落下來，他恍惚想起來那些年，讓沈甜跪下的時候，她該是怎樣的心情。
明明沒有做過的事。
他卻說她做了，逼迫她跪下，直至吐血。
每每想到，陸睿都覺得自己心裏跟針紮了一樣疼。
暮色漸漸沉下來，跪在地上的人影，還是沒有片刻挪動。
這一兩年的辛勞，積累的病疾，突然於此刻爆發。
陸睿暈了過去。
暈倒的那一刻他在想如果自己也死了，會不會補償了她，再也不用感到歉疚。
由一場高燒引發的多功能衰竭，險些讓陸睿喪命。
可是他不能有事，他還有湯圓，那是她的孩子，他得守著，等她回來。
也是這樣的信念，讓陸睿又重新活了過來。
病房裏有消毒水的味道，奶奶的氣息，讓陸睿感到一絲心安。
他捏了捏眉心，陽光刺眼。
他會想沈甜每次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是平靜，亦或絕望？
他不敢再想那些強加她身上的痛苦，也不知道那些痛苦，何以磨平。
湯圓伸手，似乎是邀請，淡淡的光落在他的眉目，每一分都像她。
陸睿緊緊抱緊了湯圓，心頓時軟成了一團，因一場病麵色蒼白，整個人都消減了不少。
“想要什麽爸爸都給你。”
湯圓精致的小臉透著茫然，：“回家。”
陸睿牽起嘴角笑了笑，好似極少聽到湯圓開口：“好回家。”
老爺子站在門口，杵著拐杖走路還須人扶著。
“湯圓乖先出去。”
小湯圓乖乖的從陸睿懷裏退了出去，由韓越攙扶著，出了病房。
“爺爺……”
老爺子麵上劃過一絲沉痛：“你身體早有勞疾，怎麽忍著不說？”
陸睿一向冷厲的眼底劃過一絲愧疚：“確實是對不住她，爺爺打我罰我是應該的，可當初沒有湯圓，也許，爺爺就看不到我了。”
陸老爺子微微歎了聲氣，自然也知道，陸睿是放不下那個孩子的。
早知道就不如此逼他了，還害他險些丟了性命，蒼老的目光裏，難過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威嚴。
“湯圓給你也行，但是每周六周日，要帶來老宅吃飯。”老爺子杵著拐杖，一派肅容。
“我把醜話撂這兒，你要是再跟沈清微有一絲一縷的聯係，就休想再見孩子！”
陸睿薄唇緊抿：“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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