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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豐碑(2/2)

作者:二子從周字數:4686更新時間:2023-12-18 21:13:54

    哪怕是平日裏臨帖,描影,因為個人意誌的作用,往往對原作也做不到這麽細致的理解。

    可是修複就不一樣,自己的東西一律擯棄不用,一切以還原原作神髓為最高目的,研究自然就會比臨摹描影更加深入。

    就好像原作者還魂了,抓著你的手要你寫得畫得跟他一模一樣那般。

    當然了,也得是對這行有相當高追求,立誌成為大師的人,才會這麽折磨自己。

    對於大多數完成工作任務領工資養家糊口的工匠而言,壓根都透不到這一層來。

    漸漸地,《墨梅圖》被一點點地揭了起來,挪移到了另一邊的白宣托紙上去,這一邊的山水花鳥冊頁,一點點露出了它的本來麵目。

    吳門畫派千年來一脈相承,陳淳繪山水,效法米友仁、高克恭,水墨淋漓頗得氤氳之氣。然後跳出窠臼創造出潑墨之功,表現煙雲水色,妙不可言。

    在寫意花卉方麵也獨得玄門,筆法揮灑自如,富有疏朗輕健的風姿,筆筆如篆如草,無一筆非法書章法,用墨設色,則如後人徐沁稱道的那樣“淺色淡墨之痕,俱化矣!”

    而徐渭兼收各家之長而不為所限,大膽變革。無論是花卉還是花鳥,皆一揮而就,運用勾、點、潑、皴等多種筆墨形態,豐富的運動軌跡與濃淡、徐疾、大小、幹濕、疏密程度各異的筆蹤墨韻,充分展現出什麽叫做“戴著鐐銬跳舞”,表現出疾書的即興性和不可重複性,呈現出中國繪畫中最為強烈的抽象表現主義,賦予其內在的氣質、精神,並能使欣賞者有如臨其境之感。

    驅墨如雲,氣勢逼人。正如張岱所言:“今見青藤諸畫,離奇超脫,蒼勁中姿媚躍出,與其書法奇絕略同。昔人謂摩詰之詩,詩中有畫,摩詰之畫,畫中有詩;餘謂青藤之書,書中有畫,青藤之畫,畫中有書。”

    這就是“大寫意”,兩人合力將中國畫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中國寫意畫從此走向了書寫表達強烈思想情感的最高境界,把在生宣紙上隨意控製筆墨以表現情感的寫意花鳥畫技巧,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中國寫意花鳥畫發展中的裏程碑。

    這也給當時走到文徵明,唐伯虎時代後,再難以進步的文人畫,一腳踢開了山門,打開了一個廣闊的發展空間。

    其後的八大山人、石濤、揚州八怪緊跟而上,而近現代的吳昌碩、齊白石,甚至可以說所有中國畫家,都產生了積極深遠的影響。

    這就是為什麽文徵明會評價陳淳“非吾徒也”,為什麽鄭板橋會自稱“青藤門下走狗”的原因。

    文人畫,就必須“以書入畫”,“以詩如畫”,用詩歌和書法的審美體係帶入到繪畫當中。

    陳徐二人都是詩人,也是當時的草書大家,一位書法被評價為“墨中飛將軍”,一位敢自稱“書法第一,詩第二,文第三,畫第四”,有人甚至推崇其草書為“有明一人”。

    隻可惜後世的畫家裏,再沒有誰的書法境界能夠達到這兩位的高度,詩歌水平更是那啥,投射到繪畫上,無論技法如何精到,在所謂的“文氣兒”上,始終就少了薄薄的一層。

    大寫意的兩大豐碑,直接讓後人仰望,幾乎無法超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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