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凰洲也知道,早在先帝之時,被封為天南候沈波封地的天南郡就和朝中的關係有些僵持,到了聖浩天登基時,天南郡更是連賀表都沒有上。
朝中有些人還在暗傳天南郡有異心,雖然隻是流言,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眼見楚凰洲默然不語,沈一白還當她是被震住了,“我就知道,聖朝不會有人不知道‘一劍橫江’沈的。”
雖然呼吸已經不暢,可是沈一白此刻卻仍是麵泛紅光,雙眼都是亮的。
“丫頭,你要告訴他們,就說不孝子孫沒有墜了沈家的聲名——沈家,隻有戰死的戰士,沒有逃跑的懦夫……”
楚凰洲連連點頭。
還未應承下來,沈一白已經呼吸急促,“自由——真好啊……”
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沈一白頭一歪,就沒了氣息。
坐在沈一白身邊的楚凰洲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哪怕是明知逃出苦獄的結果就是死,可陳老怪和沈一白卻還是逃了出來,沒有半分猶豫。
“自由……”低聲呢喃著,楚凰洲的手指慢慢蜷起,緊緊握住,就好像是真的握住了什麽實在的東西。
天高雲淡,雖然山腰的樹都快禿了,可是雲夢山仍是秀美依舊。
誰會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兩場大戰,有兩個大修行者悄無聲息地死去。
一把火,燒了大半個時辰,哪怕強悍如陳老怪和沈一白,最終不過剩下的是灰燼。
一直站在遠處,沒有靠近,等火熄了,楚凰洲才近前。
付青淩已經用酒甕裝起了陳老怪的骨灰,“我師傅最愛喝酒,睡在酒甕裏他一定很是快活!”
提起腳邊的另一隻酒甕,付青淩隨手丟了出去,“這個給你!沈一白也好酒,你用這個裝他,他一定開心。”
蹲下身,楚凰洲捧起一把火燼。
那灰白的骨灰還帶著溫度,自指間漏過,隨著風彌漫。
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楚凰洲丟開那隻酒甕,突然捧起骨灰揚向半空。
風拂過,帶起灰燼翻飛,直如一場灰色的雪。
“楚凰洲,”付青淩憤憤叫了聲。
沒有回頭,楚凰洲仍是一捧又一捧地把沈一白的骨灰灑向天空。
“好不容易從苦獄出來了,怎麽能再困在酒甕裏?沈一白,你飛吧!給你想要的自由……”
付青淩一愣,把懷裏的酒甕緊了緊,“我、我師傅一定更想在酒甕裏陪著我——是吧?師傅,你又不像那個沈一白那麽風流,總想去找女人……”
聞言淺笑,楚凰洲回頭看看付青淩,忽然蹲下身,把沈一白的骨灰裝進了甕裏,拔腳向山上跑去。
站在山崖邊,她捧起酒甕,迎風灑去,灰色的雪迎風飄散,漸去漸遠。
“去得再遠些、再遠些——如果你想找女人,就去找個痛快好了……”
她低聲呢喃著,身體向外探得更多。
也不知是踩中了什麽,腳下一滑,楚凰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去。
眼看就要跌出崖去,橫次裏突然竄出一人,一把摟住她的腰。
身體飛旋,楚凰洲怔怔地看著那猙獰麵具後的雙眸,不知怎麽的,脫口而出:“我認識你……”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