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巫恨水冷淡的目光，她滿心酸楚，卻隻能恭敬地施了一禮，“巫學士。”
點了點頭，巫恨水並沒有還禮，隻是轉過頭，看著巫隆，皺眉道：“你又要出去鬼混？！你父親不是告訴你，讓你好好在家讀書的嗎？阿隆，你要是再這副不長進的樣子，就回汶洲吧！”
“我……”似乎是想要反駁，但隻說了一個字，就有個小廝從後麵扯了下巫隆的衣擺，巫隆立刻把話咽了回去，哼哼兩聲，“我這就去讀書——二叔！”
也看出來巫隆的不滿，但巫恨水並不在意，看到巫隆帶著人轉回後院了，這才轉向楚凰洲，淡淡道：“楚姑娘此來，是自己有事？還是奉了師命？”
目光忽閃，楚凰洲想了想，忍不住就笑了。
都說她父親是個書呆子，可是卻不知他是個聰明人，“看來巫學士也知道我拜了師的事。”
微微一笑，巫恨水淡淡道：“其實黃前輩若是放下麵子，登門請教，我也不是不肯把巫家的筆記借給他一看的。但要是想著旁門左道……”
沒繼續說下去，巫恨水隻是笑了兩聲。
楚凰洲卻是聽明白了。
她師傅黃書生是個怪脾氣，又好臉麵，低三下四地借書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但要上門偷卻也有些難為情。
笑了笑，楚凰洲拱了拱手，坦言道：“家師布置了一份功課，在下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想起家師曾經說過符道本是從巫道而來，所以特意來向學士請教。”
她畢恭畢敬地請教，巫恨水的態度就更是溫和了，“裏麵書房裏說，你想問什麽，就問好了……”
這是又犯教人的癮了！
小時候，父親就愛手把手教她和巫鸞寫字讀書，還感慨要不是家規所限，他就去做個教書先生，一定很是快活。
幽靜的竹林，青石板鋪就的窄道，窗前兩隻瓷鎮出的海棠紅大缸，缸身上繪的是童子鬧春，一缸養了白蓮，一缸卻養了錦鯉。
那白蓮和錦鯉，原本是養在一處的，可是不過半個月，蓮花的根就被錦鯉咬沒了。
她記得蓮花死的時候，她和巫鸞站在缸前哭得慘兮兮的，還是後來又種了新的，才好了。
現在想來，是不是早就有預見？她和巫鸞就是那白蓮和錦鯉，若放在一處，看著和諧，可其實卻是不能共生的。
“楚姑娘……”
猛然回神，楚凰洲回頭看著望著她若有所思的巫恨水，收起悵然之心，回了個笑容。
巫恨水卻沒有笑，看著缸裏紅色泛著白花的錦鯉，低聲道：“我女兒也最喜歡站在這裏看魚了，以前看書看累了，總是會跑出來趴在缸前看魚……不提了——誰想得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
抿著唇，楚凰洲隻覺得胸口發悶，氣血上湧。
其實這些話並不是說給她聽的，不過是一時感慨自言自語罷了。
可楚凰洲聽在耳裏，卻似耳邊響起一聲霹靂。
這說的女兒可不就是她！
在父親心裏，她大概一輩子都是個無情無義，眼睜睜看著親妹被燒死卻隻想著保全後位的女人，一個不孝女……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