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而坐,雖然合著雙目,楚凰洲卻無法靜下心來。
春喜的低喃,楚旭的哭泣,她都聽得很清楚。
隻有她——她又剩下什麽呢?
雖然現在看來,她有傾囊相授的師傅,有可以一起飲酒的朋友,有貼心的丫頭,還有視她如姐的弟弟,可那都不過是表象罷了,其實,她什麽都沒有。
她的心還在跳動,可是某種意義上,她的心口所剩的不過是一個空洞,再多的溫暖不過是拂過的風,隻餘一片冰寒。
她也歡笑也肆意而為,可是那些笑從來沒有經過心。
活得再肆意,也不過是行屍走肉,這樣活著,不過是為了複仇這一個目的——隻是為了……
一念轉及此,她突覺胸口悶痛,氣血上湧,她才睜開眼,就一口鮮血急噴而出。
反手抹幹淨嘴角的血,楚凰洲沒有驚動春喜,自己悄無聲息地把濺在地上的血擦幹淨了。
揣了染血的帕子出門,她才在小院現身,楚旭就一咕嚕滾起身來,睜著大眼看他。
楚凰洲隻作不見,越過他走了出去。
扁了扁嘴,楚旭揚起頭叫道:“姐,我等你回來!”
沒有應聲,楚凰洲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她覺得自己是不在意的,至少應該不在意,可是身體的僵硬卻是騙不了人的。
天已經暗了下來,街上行人雖然少了,但遠處的夜市卻有歡笑聲傳來,隱約的,有樂聲傳來……
聖京的夜晚,從來都是繁華如斯,可那些繁華熱鬧,卻與她毫無關係。
漠然地穿過街市,楚凰洲突然拔足狂奔,越過一個又一個人,穿過大街小巷,飛躍而出十丈高的城牆,直奔城南的雲夢山。
夜色淒迷,書院靜悄悄的,山門卻是大開。
書院從來都不設防,但幾十年來,卻沒有人能夠真正的闖入書院。
強大,才會這樣隨意。再親切的強者,也隻會讓人心生畏懼。
站在黃書生所住的小院門口許久,楚凰洲到底還是沒有走進去,而是轉身上了雲華山。
雲華山分前山、後山。
前山山腳下就是書院,後山也是歸屬書院所有,但後山普通學生卻很難進去,有人說通往後山的路有一重雲霧遮攔,雲霧之下是萬丈深淵,不知道路徑亂闖就會直接墜下深淵。
所以這麽多年來,生活在後山的先生的親傳弟子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除了掌管書了守的謝元逸之外,先生其他的弟子,就連書院弟子都很少見到。
就是楚凰洲,前世也是聖朝最尊貴的女人了,卻從不了解雲夢山後山的那些事。
已經來過一次雲夢山,雖是夜裏,草木深深,暗影綽綽,但楚凰洲卻沒有半分懼意。
覓著水聲而去,遠遠便見一道白龍懸於半空,水聲嘩嘩,若是白晝,必見飛花碎玉之美。
走近幽潭瀑布,那微涼的水汽如雨絲一般飄來拂在臉上,涼絲絲的,楚凰洲陰鬱的心情也不禁為之一暢。
隻是心情剛剛放鬆,她的神經立刻就又緊繃起來,“誰?!”
一聲清叱,她沉聲喝道:“出來——有本事別藏頭露尾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