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凰洲並不知道她所倚重的宰相三言兩語就定了她的“終身大事”,轉回寢宮,她躺在床上,忍不住低聲道:“隻怕他們不會甘心。”
柳如雲跪在榻上,輕柔地按揉著楚凰洲的太陽穴,卻不敢輕易應聲。
倒是陶竹,低聲道:“陛下怕他們暗中作崇阻撓女科之事?”
“他們要不搞鬼就奇怪了。”楚凰洲坐直身,坐看著陶竹:“陶竹,你是男人,你說,你覺得我開女科之事是對是錯?”
“陛下,臣是您的護衛,隻負責您的安全,不問政事。”
“作怪,問你你就說,難道我會說你越權不成?”楚凰洲嗔笑,沉聲道:“說——”
陶竹沉默片刻,才低聲道:“的確是有些怪……不過臣知道陛下所做的事一定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讚同此事。不過……”
“不過什麽?”
“臣覺得這件事最反對的還未必是男人,有可能最反對的反倒是那些女人?”
“為什麽這麽說?”
楚凰洲皺起眉,看著陶竹的目光認真起來。
陶竹偏頭想想:“臣走在街市時,所見與女子吵架的多半都是女子,也曾聽過什麽婆婆為難兒媳,小姑子挑釁大嫂,又或是大婦折磨小妾,小妾暗害夫人……這些事,坊間流傳得多了,所以臣以為這世上愛為難女人的大概還是以女人為多。”
“沒想到你倒有這樣的研究……”嘴上說笑,楚凰洲心裏卻是沉了沉。
陶竹說得不錯,這世上為難女人的總是女人。
心裏存著這樣的擔憂,等到告示貼出時,聽到那些女人的惡言瘋語時,楚凰洲倒沒有那麽難過了。
明明是造福天下女子的好事,可是最先跳出來唱反調的卻是女人。
在皇榜之前,就有老婦叉著腰跳腳:“這是什麽世道啊!居然讓女人也去考狀元?我的天啊,就沒聽過這樣的事兒,大家夥都有眼睛,這拋頭露麵的女人,有哪個是家世好的?好好一個女兒家,跑去當官,整天和男人說說笑笑,成何體統?要萬一做個知縣,看著犯人被扒了褲子打板子,豈不是要羞死了……”
這調調一出,看皇榜的人都笑了。
那老婦又一指街市或挑擔或擺攤的婦人:“這滿大街上出來做事的,不都是窮人家的女人?這些個女人,哪個識字?又哪個能做文章?這些倒是在市麵上走慣了的,可要考狀元,哪兒有那個本事啊?再說了,去做官,還要不要嫁人,要不要生孩子了?女人都跑去做官了,那那些家務丟給誰?丟給大老爺們?不說別的,單說喂奶吧,這男人他想喂,也沒那個部件啊……”
這話一說出來,一群人哄堂大笑,倒把一件嚴肅的事兒搞成了笑話。
遠遠地立在茶樓上,楚凰洲彎起嘴角,也跟著笑了笑,轉過身,卻是對陶竹道:“讓人跟著那老婦,這樣能言善道的,不見見都可惜了——不知,是哪一個請的這麽會說笑的。”
言下之意,已經認定了這老婦是拿了人錢過來生事的。
陶竹會意,轉身吩咐站雅室門口的手下,又過來站在楚凰洲身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