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盡力了

他的一句懇求，是將這個擁抱，當做這一生的最後一個擁抱來請求。 蕭葉子知道，他，是舍不得她啊。 蕭葉子隱隱約約聽到了項昂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喟歎，而後，他才伸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十年了。 距離上一次，兩人這樣的擁抱，整整相隔了十年。 她因為，她和項昂的十年，緊緊是跨過了時間，跨過了數萬公裏的幾座城市。 可事實上，她和項昂，跨越的，是生死。 “項昂。” 蕭葉子低聲的喊著項昂的名字。 “我好恨你。” 她輕聲的說著，“可我，也好愛你。” 她這一生，所有的，最強烈的情感，全部都給了項昂。 “對不起。” 項昂心裏一片悵然，此時此刻除了說這一句對不起，項昂給不了蕭葉子更多的解釋。 “沒用，項昂，你知道嗎？你欠我的，你就算說一輩子，說一百年對不起，都不夠用。” 十年的恨。 和那個來不及來到這個世界，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 不是他一句輕輕的對不起，就能抵消全部的。 蕭葉子輕輕的閉上眼睛，抬手，將手掌心，貼著放在了他心髒跳動的地方。 她聽不見他心裏的話，可他聽得見他活著的聲音。 得知他已經過世十年的那一刻，蕭葉子在心裏奢求的，就是他活著。 隔著衣服，她的掌心依舊能感受到他心髒的跳動。 就在蕭葉子想要和項昂說再見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麵。 畫麵裏，最先出現的是如同瓢潑大雨的暴雨半空，雨滴下落的速度，眼睛根本捕捉不到，然後是荒蕪的草地，往草地靠近，才發現，那裏有一條很寬很寬的河。 在她的視線中，她幾乎看不到河對岸。 河邊草地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河深六米，請勿靠近，嚴禁下河遊泳。 而這個警示牌，如今已經被水吞沒的，隻能勉強看出這幾個警示語，完全看不出，原來這個警示牌到底又多高。 河水湍急，河水是黃色的，渾濁的幾乎看不到水下的情景。 河邊上還飄著很多雜物，有被淹死許久已經浮腫如今又自然漂浮起來的死豬。 還有很多生活垃圾。 在河麵上的這些雜物中，仔細一看，赫然有一個人抱著一塊不到一個人高的浮木。 那個人腰下的位置都被渾濁的河水淹沒。 而河水，在暴雨的侵襲中，還在快速的上漲，一點點的，沒過了邊上的草地，越淹，越多。 而那個人，是項昂。 畫麵裏，項昂抱著浮木身子一動不動，麵色發白，他緊緊的咬著牙關，嘴唇已然青紫。 後來，他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眼底布滿了紅血絲，他的目光朝著河岸的草地看去，而後奮力的掙紮著想要往靠邊靠。 可雨太大，河水太急，他一動，卻讓自己離岸邊越來越遠。 他掙紮了好幾分鍾，才終於又停了下來，他的身子，又沒入了河裏一大截。 蕭葉子忽然聽見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