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鈞新婚燕爾,巴黎遊覽夠了才去倫敦赴任,陳子錕二人隨他們渡海來到了倫敦,和陽光明媚的馬賽相比,這座籠罩在霧靄中的龐大都市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之感。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英國,該溜達的還得溜達,什麽大笨鍾、倫敦塔、白金漢宮海德公園,統統轉一圈,顧維鈞上任伊始,公務繁忙,小兩口自己到處亂轉便是。
冬雨紛飛的倫敦街頭,陳子錕和鑒冰沿著濕漉漉的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看到路邊的郵筒旁站著一位眉目如畫的中國少女,正拿著一封信往裏麵塞。
“好像是中國人哎。”鑒冰小聲嘀咕道。
那少女聞聲轉頭,目光在鑒冰身上一閃而過,卻停留在陳子錕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小姐好。”陳子錕摘下禮帽道,嘴裏嗬出一團白霧。
少女道:“呀,真的是你,朱利安先生。”
鑒冰笑嗬嗬道:“他鄉遇故知,子錕,介紹一下吧。”一隻藏在身後的手卻悄悄掐了一把陳子錕腰間的軟肉。
少女眼睛睜的大大的,表情有些誇張:“子錕?難道你不是朱利安,而是堂姐家裏那個……”說道這裏,她看了一眼鑒冰,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陳子錕道:“我來引見一下,這位是外交委員會林長民先生的千金,林徽因小姐,林小姐,這是內子,沈鑒冰。”
“你好。”兩個女子握手寒暄。
正說著,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從郵局裏出來,見狀問道:“徽因,這兩位是?”
林徽因道:“這是國內來的朋友,陳先生和陳太太,這位是徐誌摩,在劍橋留學。”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誌摩是位詩人。”
“徐兄,幸會。”陳子錕和徐誌摩握了握手,忽然一輛電車駛過,徐誌摩道:“不好,時間快到了。”
林徽因忙道:“那好,我們先走一步。”緊隨徐誌摩疾步跳上電車,衝陳子錕道:“我住在克倫威爾路……”後麵的聲音被電車鈴聲掩蓋住了。
“再見。”陳子錕揮手告別,悵然若失。
鑒冰也笑吟吟的揮著手,等電車消失在遠方,才佯怒道:“說,怎麽回事?”
陳子錕道:“以前我是她堂姐家裏的包月車夫,見過林小姐半麵而已。”
鑒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揪住了陳子錕的耳朵:“說瞎話不打草稿是吧,還車夫,你不是聖約翰大學和北京大學的高材生麽,怎麽到宅門去當長工了?莫非你是學唐伯虎竊玉偷香,故意接近人家?”
被戳中了心事,陳子錕自然是矢口否認,鑒冰卻不饒他,屢屢將此事拿來取笑於他,笑的咯咯作響,陳子錕也跟著笑,腦海中閃過林文靜的影子,笑容便有些苦澀。
次日,兩人搭乘伊麗莎白女王郵輪,從南安普敦港起航,開始橫跨大西洋的美國之旅。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