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縣長,民國八年春天你在哪裏?”陳子錕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我在北京上大學。”柳優晉道,“有事麽?”
“哦,沒事,我懂了。”陳子錕道。
柳優晉轉瞬便明白過來,會心的一笑。
……
夏大龍正帶著二十六個護院氣勢洶洶的奔著縣衙過來呢,迎麵就見丘富兆一幫人如同喪家之犬般逃來。
“站住,慌什麽?土匪進城了還是咋滴?”夏大龍一手扶著腰間槍柄,一手轉著兩枚鐵膽,厲聲質問。
“老爺,不好了,姓陳的還有柳縣長,帶著老百姓把保安團給掀了,槍支彈藥都被他們繳了,幸虧我走得快,要不然這條命都沒了。”丘富兆氣喘籲籲,驚魂未定。
“荒唐,保安團怎麽能讓老百姓繳了槍,你是幹什麽吃的!”夏大龍怒道,繼而一拍胸膛:“走,老爺我正要找他們算賬呢,正好新帳老賬一起算。”
看著老爺偉岸的身軀,丘富兆略微有些鎮定,乖乖跟著夏大龍往回走。
二十多口子打手,大搖大擺的沿著大街往前走,忽見前麵黑壓壓的一群,怕是得有上千人,不少人手裏揮舞著槍械,嗷嗷叫著,過年都沒這麽熱鬧。
夏大龍心裏一沉,知道壞事了,不過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草雞,露了怯相,一輩子的聲威就算全瞎了,他硬著頭皮往前走,對麵的人也潮水一般湧過來,兩幫人在街心碰麵了。
不等夏大龍說話,陳子錕先開腔了:“夏老爺此舉真是令人敬佩啊。”
夏大龍摸不著頭腦:“你說啥子?”
陳子錕道:“夏老爺,您的宅子昨夜被土匪燒毀,這個仇咱們一定要報,您把手下護院都帶出來幫助我們守城,真是南泰士紳的楷模啊。”
柳優晉也幫襯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夏老爺一家都是英雄好漢!”
百姓們揮舞著武器狂叫:“夏老爺有種!夏老爺好漢!”
夏大龍知道此刻若是自己說半個不字,就要被處於癲狂狀態下的百姓們撕成碎片了,隻得強壓怒火道:“土匪圍城,我夏大龍略盡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陳子錕一擺手:“走,咱們上城!”
鬧了這麽轟轟烈烈的一出,土匪要求的兩個時辰回複的時間已經到了,這段時間他們在南門外的空地上抽煙閑扯逮虱子,絲毫沒發覺城裏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綿羊一般順從而又膽小怕事的縣民們,已經被兩位軍政大員成功的忽悠成唯恐天下不亂的暴民了。
“當家的,你看!”一個土匪指著城頭喊道。
梁茂才眯起眼睛看著城頭,上麵忽然豎起幾十麵紅紅綠綠的旗幟,看起來倒也熱鬧,不對,城牆上的人也多了起來,足有幾百號,手裏似乎還都拿著家夥。
“草他娘的!”梁茂才啐了一口,從腰間拽出一支單筒千裏鏡,拉長了往城頭上看,就看見垛口間有個黑洞洞的炮口,後麵還冒著青煙,他幾乎都能聽到導火索燃燒的聲音。
“不好!”梁茂才一個魚躍就趴在了地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