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楨道:“我這個女婿,誌向還挺大,想修一條鐵路支線連結隴海線和津浦線,真是好高騖遠。”
曹汝霖道:“哪裏哪裏,小陳後生可畏啊。”
章宗祥和陸宗輿也都附和,他們三個和姚啟楨都留日出身,又是交通係的老人,關係非比尋常。
姚啟楨道:“子錕,你不是想貸款麽,你曹世伯是交通銀行的總裁,章世伯是通商銀行總經理,陸世伯是匯業銀行總經理,全都是開銀行的,你有事盡管找他們。”
陳子錕此刻才明白嶽父的一片苦心,老人家雖然嘴上凶,其實一直在替自己籌劃貸款修鐵路的事情啊。
“肯定少不得要叨擾幾位世伯。”陳子錕半開玩笑的說,三位金融界大佬自然也是滿口答應。
好不容易應酬完了,回到東文昌胡同家裏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寶慶迎上來道:“禮金和禮物都放在書房了,我給造了冊,誰送了什麽東西,多少錢,都記得一清二楚。”
陳子錕道:“辛苦你了,時候不早回去睡吧。”
寶慶笑嗬嗬的去了,今天他最忙,不過忙的開心,忙的樂意。
雖然已經極盡簡化,但婚禮儀式還是很繁瑣,極其耗費精力,姚依蕾累得跟一灘爛泥似的,回屋倒頭就睡,陳子錕卻想到貸款事宜,心中放不下,想到書房去準備資料。
書房前的走廊裏,忽然黑影一閃,陳子錕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身手依然利索,迅速閃避掏槍,厲聲喝問:“誰!”
黑影落荒而逃,陳子錕緊追不舍,追到後花園中,趁著月色舉槍欲射,卻突然放下了槍,喊了一聲:“果兒!”
黑影竟然是果兒,行蹤撞破,他也不逃了,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陳子錕上前打量著他,果兒懷中鼓鼓囊囊的。
“拿出來!”
果兒從懷裏掏出一個褡褳袋丟在地上,沉甸甸的袋子裏嘩啦一陣響,顯然是裝了很多銀洋。
“你缺錢花?”陳子錕很奇怪,果兒年紀輕輕,又沒染上抽煙賭博嫖妓的惡習,為啥要偷自己的禮金。
果兒坦然道:“對,我缺錢。”神態竟然沒有做賊被發現的恥辱感。
陳子錕奇道:“你用錢做什麽?難道你姐姐姐夫不給你零花錢,你的理由若是能讓我滿意,這些錢就送給你了。”
果兒昂然道:“他們緊巴日子過慣了,每月才給我二十個大子兒夠幹什麽的,我和幾個同學要南下廣州投孫文先生,報考黃埔軍校,關山萬裏,沒有盤纏是萬萬不行的,我實在沒有辦法,就隻好拿錕哥你的禮金了,不過是借,不是偷。”
陳子錕思忖片刻道:“你要去廣州,杏兒寶慶知道麽?”
果兒冷笑:“他們當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絕不會同意,他們隻想讓我考個師範,將來當個教書匠,可我的誌向不在此。”
“那你的誌向是什麽?”
“打倒列強除軍閥!”果兒鏗鏘有力的答道。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