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道:“還能幹啥,隨他爹,打架泡妞兩不耽誤。”
要在以往,夏小青就要跳起來打人了,今天卻沒動,淒然一笑:“想不到最後是咱倆死在一塊。”
陳子錕久久看著夏小青,忽然在她頭上拽下一根白頭發,道:“待會我們衝出去,你護著老百姓往山裏走,要是能活著見到家裏人,告訴他們,我是怎麽死的。”
夏小青忽然熱淚盈眶,緊咬著嘴唇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去吧,打仗是男人的事情。”陳子錕撫摸著夏小青的秀發,無比溫情。
圍子外的日本鬼子似乎在醞釀新的進攻,偃旗息鼓沒有槍炮聲作祟,南泰鄉間顯得格外幽靜,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青草的味道。
陳啟麟拎著一壇子酒走過來,離得老遠幹咳一聲。
陳子錕拍拍屁股站起來,走到弟兄們中間,看看大夥肅穆的麵容,忽然笑道:“都苦著臉幹啥,打仗就得死人,有啥怕的,誰還能活一輩子不成?吃糧當兵,轟轟烈烈死在戰場上,比一身屎尿死老死在床上強的多。”
弟兄們都放鬆下來,端起酒碗讓陳啟麟給他們倒上白酒。
“弟兄們,來世再做兄弟!”陳子錕咣咣咣一飲而盡,酒水從嘴角溢出,一海碗幹了,順手摔了個稀巴爛。
幾十個酒碗同時在地上化成碎片,陳子錕翻身上馬,解開手槍皮套的搭扣,讓大眼擼子處於隨時待發的狀態,大吼一聲:“槍來!”
劉驍勇捧著一杆紅纓槍跑了過來,這杆槍是借村裏民團的武器,一丈八的白蠟杆子,是整根白蠟樹做成,前頭是雪亮的槍尖,鮮紅的纓子如同一團火,陳子錕腳尖一挑,大槍在手。
蓋龍泉也大叫一聲:“孩兒們,抬刀備馬!”
四個兒郎扛著一杆青龍偃月刀吭哧吭哧過來,其實沒那麽重,馬上兵器講究靈活,要的就是個排場。
敢死隊員們也都翻身上馬,各自準備兵器,馬刀、馬槍、手槍,彈上膛,刀出鞘,戰馬打著響鼻,刨著腳下的泥土,似乎已經感受到戰鬥的氣息。
夏小青和陳啟麟帶領輕傷員和壯丁護送鄉親們撤離,沒有人流淚,哪怕明知道這些人殺出去之後將再不會回來,也隻能默默祝他們一路走好。
陳子錕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抬手下令:“開門!”
寨門大開,吊橋砸在壕溝上,百餘名騎兵呼嘯而出。
鬼子的機關槍立刻打響,但劉驍勇的迫擊炮也響了,兩枚炮彈像長了眼睛似的,落在重機槍陣地上,炸出一團血霧和零件來。
寨牆上所有槍支一起開火,壓得鬼子和偽軍不敢抬頭,陳啟麟低吼一聲:“走!”
機關槍開路,後麵是騾車拉著的龔家村村民,拖兒帶女朝皇協軍陣地衝去,夏景琦去外村搜刮糧食去了,偽軍群蛇無首,被一陣機槍打得趴在地上,哪顧得上開槍阻擊,眼睜睜放他們走了。
龔家村外一馬平川,毫無遮蔽物,不適合步兵進攻,倒很適合騎兵馳騁,趴在田野裏的散落步兵在高機動的騎兵麵前隻有挨宰的份兒。
陳子錕一馬當先,右手持槍在狂奔中射擊,竟然彈無虛發,接連打死三個機槍手,打光子彈順手一丟,抄起大槍將手持刺刀迎麵撲來的一名日軍戳翻,立刻鬆手放開槍杆,白蠟槍杆製直愣愣翹起來嗚嗚的晃悠,這時候再順勢抄起,動作流暢無比,這一招還是麾下哥薩克騎兵教他的,歐戰中俄國人依然裝備長矛,在衝鋒時震懾力遠超馬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