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慢慢說完,看著白玉舫的眼睛。
白玉舫忽地站起,旋即又坐了下來,戲子善於掩蓋自己的 ,她努力裝作波瀾不驚的樣子:“我說嘛,陳大個子不是凡人,不錯,那今天他不是被軍統抓走的了?”
“哦,那是一個誤會,戴笠親自送將軍回來的。”劉婷解釋道。
白玉舫笑了:“是誤會就好。”
戚秀盯著姚依蕾看,悄聲和母親咬耳朵:“她是幹爹的正房?”
“別瞎說。”白玉舫白了女兒一眼,站起來笑道:“兩位,事情弄清楚就好,天晚了,我就不留你們了。”
姚依蕾道:“將軍有交代,你們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謝謝,我們什麽也不需要。”白玉舫這是下逐客令了。
姚依蕾有些不高興了,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確定自家丈夫肯定和這個唱戲的女人有一腿,脾氣上來了,也不再客套:“那好吧,我們回去了,如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將一張印著電話號碼的卡片放在桌上,起身去了。
“兩位慢走,不送了。”白玉舫一抱拳。
客人走了,船艙裏沒人說話,大家都膽戰心驚的看著班主。
白玉舫並沒有失態,而是走到船頭,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嘉陵江水,低低念道:“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秀兒輕輕走過來:“娘……”
“沒事,娘沒事,陳大個是貴人,和咱們不是一路。”白玉舫胡亂拿手背擦擦眼角淚水,強顏歡笑道。
戚秀將頭深深埋進母親的胸懷,低聲道:“咱們還能見他不?”
“傻孩子,見他做什麽,遇到是緣分,分離是造化,不必強求。”白玉舫望著天上的月亮,苦笑了一聲,如同古井一般死寂的心,剛投入一顆小石子驚起一圈漣漪,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運吧。
忽然外麵又有人喊:“這兒是戚家班麽?”是個男人的聲音。
白玉舫心中一動,以為是陳子錕來了,她卻糊塗了,陳子錕知道地方,又怎麽會問這麽一句。
再看外麵,棧橋上站了幾個黑衣男子,都拿著手槍。
江麵上突突引擎轟響,探照燈雪亮的光柱射過來,照的人睜不開眼睛,是水警的汽艇。
“是戚家班,沒錯,全給我抓起來,莫要放走了江洋大盜!”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萬縣追來的楊師長。
戚家班全體成員束手就擒,被警察用麻繩捆上,跟一串螞蚱似得押上了碼頭,正巧一輛黑色雪弗蘭轎車疾馳而來,在眾人麵前急刹車停下。
帶隊的警察頭目剛要罵人,卻看到了汽車牌照分明是屬於軍事委員會侍從室,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立正敬禮。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長呢子大衣,褲線筆直,皮鞋鋥亮,那氣派都快趕上電影明星了。
戚家班的人全傻眼了,這不是班子裏燒火做飯的陳大個子麽,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邋遢漢子,居然變得如此光鮮。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