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上房一間。”掌櫃的滿臉堆笑道。
等這位凶神惡煞的客人進了房間,夥計過來道:“老板,這人來者不善啊,興許是這個。”說著豎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劃出八的字樣。
“興許是八路,興許是陳大帥的人馬,興許是土匪,反正咱惹不起,小心伺候著吧。”掌櫃的愁眉苦臉道。
歇了一夜,次日早上,夥計拿著一套黑布棉袍上樓敲門:“客官,衣服送來了。”
“進來。”
小夥計推門進去,見客人正坐在桌旁擦槍,鋥明瓦亮的長苗盒子炮拆散了,拿棉布仔細擦拭,黃澄澄的子彈撒了一桌,他哪敢廢話,放下衣服戰戰兢兢就出去了。
“站住!”趙子銘一聲厲喝。
小夥計嚇的一抖,夾住兩腿,差點尿了。
趙子銘走過去瞧了他兩眼,忽然將夥計的氈帽摘了下來,在指尖上轉了兩圈:“這個我借戴兩天。”
“成,成。”小夥計哪敢說半個不字。
趙子銘掏出一枚大洋塞在他手裏:“不白借,給你錢。”說著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戴上氈帽,穿上棉袍,將身上的戾氣盡力收斂之後,趙子銘背著褡褳袋進城去了,北泰是大城市,沒有遊擊隊騷擾之虞,治安還算良好,由於是新興城市,沒有城牆城門,隻在交通要道上設了卡子,兩個沒精打采的偽軍站崗,對來往行人根本不檢查。
趙子銘來到憲兵隊附近,隻見深宅大院,圍牆極高,門口堆著沙包,架著機關槍,牆上有鋒利的碗茬子和電網,隔得老遠就能聽見狼狗的狂吠,據說憲兵隊喜歡拿人肉喂狗,幾頭狼狗眼睛通紅,比狼還厲害。
強攻是沒可能的,就算自己三頭六臂也抵不過成群的憲兵,而且就算救出人來,也沒法逃出去啊,還得再想辦法。
回到客棧,趙子銘要了一壺白酒,一盤子鹵牛肉,喝起了悶酒,越想越頭疼,葉唯這小妮子太可恨了,給哥找了個這麽難的活兒,簡直要命啊,這回要是真把老張救出來,看她怎麽說,哼哼,一定要狠狠親她兩下,拿自己堅硬的胡子紮紮她的小臉蛋,想到這兒,趙子銘臉上浮起了笑意。
喝完了酒,拎著酒壺下樓打酒,聽到掌櫃的正和人閑聊,說城裏日本洋行把煤油生意都壟斷了,價錢漲了好幾分,還非得上那兒買去不可,別家沒得賣。
“唉,日本人占了咱的地方不說,還搶咱中國人的生意,這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掌櫃的抬頭看見趙子銘,急忙堆上笑臉:“客官,要點什麽?”
“聽你們說日本洋行,在哪兒?”趙子銘隨口問道。
“在博愛大街上,原來美孚油行的門麵,現在叫三井洋行。”
“有幾個日本人?”
“不清楚,常見的四五個,還有十幾個中國夥計,洋行經理姓酒井,四十來歲,帶著老婆孩子來的……”
掌櫃的話沒說完,趙子銘已經扔下空酒壺出門去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