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富雖然身上還纏著繃帶,但聽聞這個喜訊後還是讓人扶著來到宣傳欄前,打著快板扯著破鑼嗓子唱道:“右派分子死的好來死的妙,死的那叫一個呱呱叫。”
校園裏回蕩著他沙啞的嗓音和快板聲,當裏個當,當裏個當。
……
省委大樓,秘書正在幫鄭書記整理文件,偷眼看書記心情似乎不錯,便不經意道:“中午江北方麵打電話來報告,說下放右派陳南跳樓自殺了。”
鄭澤如伏案工作,筆走龍蛇,眼皮都不眨一下。
秘書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區區一個右派自殺也拿來影響鄭書記的思緒,實在不應該,他整理完文件就悄悄退下了。
鄭澤如心情很亂,他萬沒料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如此脆弱,區區打擊就讓他選擇了死亡,畢竟是一條生命啊,而且還是陳子錕養了二十七年的兒子,如何善後,如何撫恤,都是難題。
他走到窗前,點燃一支煙,沉思良久,決定還是不介入此事。
……
陳南的遺體在江北火葬場進行火化,追悼會沒開,一中也沒有來人,甚至連一個花圈都沒送,隻有陳家和劉家人來送別陳南,秋雨瀟瀟,落葉滿地,天地間一片蕭瑟。
陳子錕是第三天從北京飛到江北的,他的意誌力要比劉婷強大的多,在葬禮過程中沒掉一滴淚。
陳南的遺體送別儀式很簡單,家屬草草繞了個圈就算結束,躺在塑料花中的陳南穿著中山裝,兜裏別著鋼筆,年輕的麵龐依舊栩栩如生,睫毛長長的,仿佛隨時都會醒來一般。
紅玉帶著王北泰也來參加葬禮,她萬沒料到剛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就要麵對陰陽兩隔的慘劇,再想到兒子種種可憐之處,忍不住大放悲聲,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遺體被送入火葬場,陳子錕親自去為兒子扒骨灰,遺體燒了很久才化成灰燼,用鏟子鏟出灰白色的骨灰放進盒子裏抱了出來。
“小北,你把弟弟埋了吧,就埋在江邊。”陳子錕將骨灰盒捧給陳北,大踏步而去。
“爸,你去哪裏?”陳北喊道。
“去省城。”陳子錕頭也不回的答道,一陣風吹來,掀起他的風衣下擺,陳北發現父親的背影似乎比以往佝僂了一些。
……
省委大樓,秘書正在接電話,忽見前省長陳子錕駕到,趕忙撂下電話起身迎接。
“鄭澤如在麽?”陳子錕問道,腳下也不停,徑直推門進去。
秘書緊隨其後進了辦公室,鄭書記正批閱文件,見陳子錕闖入,摘下眼鏡很客氣的說道:“來了,坐吧。”
陳子錕不坐,上前兩步,揚手就是一記耳光,啪的一聲脆響。
“你幹什麽!”秘書大驚,上前死死抱住陳子錕,製止他進一步的舉動。
陳子錕隨手一推就把秘書掀了個四仰八叉。
鄭澤如沉聲道:“小丁,你出去一下,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秘書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出門抓起電話急促道:“省委警衛局麽,馬上派人到第一書記辦公室來,帶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