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卻在犯愁,羅盤也失靈了,燃油幾乎耗盡,卻完全不曉得腳下什麽經緯度,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下麵絕不是香港。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隻能向前飛,飛到哪國是哪國了。
又飛了半小時,太陽已經升起,根據太陽的方位可以判斷偏離航線不少,現在應該在香港的西部方位,下麵是茫茫大海,毫無參照物,隻能根據方向向西,爭取飛到南越去。
左側引擎開始冒出黑煙,燃油指針也指向盡頭。
“告訴大家,準備迫降。”陳子錕道,目光盯著前方,牢牢把握住操縱杆。
老牛來到客艙告訴大家,飛機沒油了,要在海麵迫降,頓時一片哭號,閻肅將孫子身上的繩子解開,閻曉鬆早嚇得說出話,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也有些人很鎮定,夏小青淡淡道:“大家能死在一起,未嚐不是好事。”
有人開始背誦毛主席語錄:“排除萬難,不怕犧牲……毛主席保佑啊。”
也有人開始念佛,有人在胸口劃十字,總之都是臨時抱佛腳。
飛機明顯開始下降,劇烈的震動著,引起驚叫聲一片,最終還是降落在海麵上,開始慢慢下沉。
陳子錕從駕駛艙走過來,打開艙門,命令大家下飛機。
外麵是無風三尺浪的大海,沒有救生圈,沒有船,跳出去就是一個死,但待在機艙裏更是隻能沉入大海,好在飛機上有些救生衣,慌忙套上跳下艙門,奮力遊開。
茫茫海麵上,一群亡命之人漂浮著,遠處飛機漸漸沉入大海,四下張望,沒有島嶼海岸,沒有船隻路過,甚至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的,隻能慢慢的等待死亡。
七月的南海,陽光肆虐,曬得人兩眼發花,事到如今也沒人抱怨什麽了,隻是隨波逐流。
閻肅把救生衣讓給孫女穿著,自己踩著水,任憑浪頭一波波打來。
“爺爺,我渴。”閻曉鬆哭道。
海水苦鹹不能喝,行李早就隨飛機沉入大海,哪有清水可喝。
救生衣不多,隻能讓年老體弱者穿著,其餘人等抱著空箱子、空油桶踩水,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等筋疲力竭後還是要喪身海底。
正當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煙柱,有船。
……
晨光機械廠軍代表張連長和廠糾察隊十二名造反派在追捕馬春花、陳北的途中遭遇不測,全部犧牲,卡車也被引爆燃燒,犯罪分子也在爆炸中死亡,沒有留下任何物證。
因為事發是在省道上,最近的村莊也有一公裏,路上沒有任何車輛路過,所以沒有目擊證人,唯一在場的人是陳北和馬春花的兒子陳光,但他已經傻了,話都說不出,根本無法複原當時的情景。
一股腦死了十幾個人,這案子若在平時肯定是要驚動中央的特級大案,可放在武鬥成風的1967年,還真算不上什麽大事,港務局的武鬥動用了機槍大炮,死了三十多口子,紅鋼廠的武鬥連土造裝甲車都開出來了,保皇派和造反派之間打了三天三夜,曳光彈徹夜可見,連解放軍工作隊出麵調解都沒用,據說死了起碼上百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