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憑借著一闕《望甲止息》而聲名鵲起,儼然有了追趕虞白芍的資格,可如今,她知道自己跟對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這並不是技藝方麵的抗爭,而是一種氣質的沉澱,是底蘊的積累。
在場賓客鴉雀無聲,直到周甫彥帶頭鼓掌,喝彩叫好聲才依次漸進,越發壯大起來,而虞白芍也緩緩起身,斂容朝四方行禮,劉維民不由讚歎道:“白芍姑娘色藝雙絕,令人驚豔,或可比肩東京第一名妓李師師了!”
劉維民此言一出,在座盡皆驚喜,他們雖然都算得上一號人物,可對於國都汴梁也隻是耳聞神往,眼下有劉維民這等樣的見過大世麵的大人開口稱讚,連素來淡雅的虞白芍都連稱不敢,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了。
如此熱鬧了一陣之後,劉維民便開口提議道:“難得白芍姑娘獻上絕藝,今日在座可都是我文壇的翹楚,有周賢侄這等第一才子,又有蘇兼之這般的後起之秀,諸位何不臨場吟作,以助雅興?”
“終歸是來了啊…”蘇牧心頭隻是冷笑,似劉維民這等官場老狐狸,又豈能看不出周甫彥的挑釁之意,他有意促成比鬥,便是要看看蘇牧的斤兩了,畢竟二人私下裏有協議,雖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終究是無法擺上台麵來的,此舉未嚐沒有敲打蘇牧的意思。
而周甫彥今夜幾經輾轉,終於靠著劉維民而得償所願,再看蘇牧沉默不語的姿態,顯然自覺已經贏了三分,頭顱都高昂了不少。
至於周圍的賓客們,早知周甫彥為人心胸狹窄,眼裏容不得沙子,今夜腆了臉過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中都隻能為蘇牧感到惋惜。
雖然周甫彥恃才傲物,睚眥必報,但卻有著實實在在的文氣與才華,雖說第一才子也都是吹捧出來的,可他能夠讓所有人都吹捧他,也必然有著他的無人能及之處了。
反觀蘇牧,南下遊學之前,頂著紈絝子弟的不良名號,不學無術,隻知玩耍作死,與宋知晉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是有辱斯文,是半點可取之處也無的。
遊學歸來之後雖然性情大變,竟沉穩成熟起來,但仍舊沒有太多驚人之舉,桃園詩會雖然並未到場,但一首《人麵桃花》也稱得上佳作,可惜又有著負氣而作之嫌疑,還被人質疑幕後買詩,哪怕聲名逐漸響起來也算不得什麽好名聲。
到了重午節的文會,雖然拿出一首不倫不類的填詞來,卻又是歌唱的小道,難登大雅之堂,反倒成全了思凡樓的巧兮姑娘。
杭州城說大很大,但說小也很小,文人圈子來來去去無非就是這麽一群人,蘇家懷疑蘇牧真實身份的事情也瞞不住街頭巷尾的長舌婦們,現如今隻要有心打聽,便都已經知道蘇牧來曆不正,甚至連官府的捕快探子都將蘇府給圍了起來。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一看,今夜的比鬥也就呈現一麵倒的態勢了,如果這等樣的蘇牧都能贏過第一才子周甫彥,那周甫彥也不用在杭州文壇混下去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