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儲本就與蘇牧喝得七七八八,被眾人一笑,不由老臉通紅,臉上的金印仿佛鮮活起來,散發著難以抵擋的男性魅力,朝韓世忠唾了一口,笑罵道:“有本事你就別進來!”
韓世忠這才嘿嘿一笑,率先往裏頭鑽:“囊球!這酒是不喝白不喝,我韓潑五的名號是白叫的麽!”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這一場酒喝得是酣暢淋漓,直到日頭偏西,蘇牧才起身告辭,省得城門關閉了惹麻煩。
楊挺幾個倒是想送一遭,又被蘇牧給按了下去,宗儲早已吩咐親兵,給蘇牧派了一輛馬車,堪堪趕上城門關閉,回到府邸的時候已經掌燈了。
雖然飯菜已經備好,但陳氏和陳妙音擔憂著蘇牧,也沒吃飯,就在客廳裏等著,門房那邊一傳來動靜,母女倆便迎了上來。
蘇牧一身酒氣,見著這母女二人還在等自己,心裏倒是有些過意不去,隻說光喝酒沒吃菜,肚子餓得慌,催著陳氏和陳妙音一起用飯。
雖然閉口不談,但陳氏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來,因為蘇牧極為自律,生活習慣很是規律,也很少飲酒,今日實在太過反常。
直到母女二人都吃飽了,相陪著的蘇牧才有些遲疑地開了口。
“娘...你跟陳妹子還是搬到陳哥哥那廂去吧...”
這話一說出來,陳氏當即跳腳了,白日裏陳繼儒好說歹說,她都要留在蘇牧這邊,這才出去走了一趟,蘇牧怎地就忍心將她退出去了?
陳氏正待發作,卻聽蘇牧繼續說道:“過不了幾日...兒子...就要出去打仗了...”
陳妙音是支持母親留在這裏的,本來就替母親感到不平,聽蘇牧說要去打仗,一時間整個飯廳都沉默了下來。
她與陳繼儒安居江寧,沒有見過杭州的戰亂,可陳氏卻是實實在在經曆過的。
雖然蘇牧有勇有謀,可戰場上縱使三頭六臂,也有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誰敢說就一定能活著回來?
如此一想,陳氏心裏便溫暖起來,他的兒子不厚道,隻想著做官,這個蘇牧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冒著大忌諱,以義子的身份,跟陳繼儒據理力爭。
他之所以要陳氏搬去陳繼儒那邊,是怕自己死在戰場上,再也不能夠照料自己這個老太婆啊!
一想到蘇牧即將要上戰場,陳氏便想起那個飄雨的下午,那滿是綠草黃土的新墳,那個半跪在自己麵前,要認自己為母的畫麵。
她想起了陰陽永隔的陳公望,她還想著蘇牧最好能夠平平安安過這一生,若老天看眼,讓女兒與蘇牧結成好事,這輩子也算是值得了。
可這一切終究還是如同幻影一般,一想到蘇牧要上戰場拚死拚活,老太太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蘇牧也是揪心得緊,扈三娘受委屈已經讓他心裏愧疚萬分了,若再讓陳氏傷心難過,他又如何承受得住!
這廂正要開口,老太太卻發話了:“我走了,誰幫你看著家?”
“家...”這個字眼,讓蘇牧的內心,充滿了溫暖。
你在沙場上廝殺,正是為了守護背後那一無所知的千家萬戶,但也總有一盞燈,孤零零掛著一夜,隻為等你歸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