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顫抖,目光隨著那麵旗幟移動,當那麵旗幟插上古北口城頭之時,他們身上暖洋洋的,仿佛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這麵旗是死物,不能療傷,不能吃喝,或許關鍵時刻能當武器來用,它不能帶來生的希望,卻帶來了死去的意義!
驛卒將旗幟交給嶽飛之後,終於還是倒下了。
接連五六日馬不停蹄的來往,早已榨幹了他的每一滴力氣,他喝了水,恢複了一些元氣,而後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帶來了宣帥的回話。
“蘇帥...蘇帥有令...”
眾人聽得此言,紛紛側耳,然而嶽飛卻心頭一緊,將那驛卒壓了下來,朝楊再興遞了個眼色,後者點了點頭,便將周圍的士卒都驅散了。
那驛卒有些莫名其妙,但主帥的命令屬於機密,嶽飛如此做法也無可厚非,待得士卒散開,他才朝嶽飛稟報道。
“蘇帥...已經下令,幽州方麵會第一時間派來援軍,古北口的守軍...三日之後,也就是...二月初七,就可以撤離古北口...”
嶽飛並沒有釋然,麵色反而更加凝重,這也是他剛才緊張的原因。
從蘇牧賜下帥旗,他就隱約感覺到,蘇牧是在給弟兄們一個希望,一個生的希望。
這是好意,毋庸置疑的好意。
但對於現在的守軍而言,卻是壞事。
人最怕的是沒有希望,但在絕境之中,在九死一生的戰場上,有希望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未必見得,否則又怎會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有時候,人就應該絕望,絕望所帶來的力量,會比希望更加瘋狂,而這種瘋狂的力量,或許才能夠讓更多的弟兄存活下來。
蘇牧的用意是好的,但劉延慶和王稟等人並非不知道古北口的重要性,他們是在防備,他們需要大軍坐鎮幽州,因為幽州是整個北方戰場真正的大後方。
大定府的地理位置已經太過靠前,後遼姿態曖昧,不知何時就會發動攻擊,大定府孤懸在外,根本就沒有依托。
而雁門關和太原府雖然有種師中的秦鳳軍,但誰敢保證就一定能夠抵擋得住黨項人的鐵騎?
更漫說蒙古人還沒有出場,這場戰爭還有太多的未知之數,需要幽州這個大本營做出調遣和中轉。
即便蘇牧下令,幽州方麵想要馳援古北口,也絕不可能會如此迅速,執行的力度能有多大,也未必如想象之中那麽的美好。
嶽飛沉默了片刻,而後走到城頭來,嘴唇翕動了許久,麵對期期艾艾地弟兄們宣布道。
“宣帥說了,他替整個大焱的百姓,謝謝諸位!”
嶽飛鄭重地朝弟兄們行了個軍禮,他能夠看到弟兄們眼中的驕傲,仿佛他們的犧牲,終於得到了認可,許多人甚至濕潤了眼眶。
然而驛卒卻很是憤怒,這是在瞞報!
他很清楚這個情報對於弟兄們而言,是多麽振奮人心的事情!他實在不明白嶽飛為何要將這麽振奮的情報給瞞下來!
他本想揭破,但他抬頭的瞬間,卻看到了楊再興。
這位在戰場上萬人無敵的第一猛將,正看著嶽飛的背影,眼角有淚。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