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蕭子窈便不言語了。
她說話時帶著點兒笑意,可眼裏卻沒有笑。
沈要他,怎麽敢。
她之於他,終是一心的虛妄。
思及此,蕭子窈於是猛的深吸一氣,一頭沉入了熱水之中。
水波蕩漾,動靜沉醉。
蕭子窈深深的陷進去,隻願長醉不複醒。
也許醒時,沈要已然識時務的離去了罷。
誰知,她隻聽得遠遠的傳來輕響,是開門時吱呀呀的一聲,那聲音沉進水裏,沉進她的心裏。
沈要握著一塊雪白的香皂,局促的站在門邊。
“六小姐,給。”
蕭子窈於是破水而出。
“沈要,你也真敢進來。”
蕭子窈意味不明的笑道,“當真是不知道避嫌二字怎麽寫了?”
沈要深埋著頭,聲色沙啞異常:“我對六小姐唯命是從。六小姐要,我便給。”
他到底是露了怯,眼下,分明隻要一抬眼,便能看盡粼粼的春水,看盡她冷冰冰的笑。
可他不敢,決心那是一種褻瀆。
蕭子窈見他如此,於是麵無表情的說道:“那,如果我說,要你娶我呢?”
平地起波瀾。
沈要一驚。
他本該覺得熱的,那心裏燃燒不滅的欲火、念念不忘的肖想,滾燙如許。
可他卻是咬著唇,手指也攥緊,嘴裏苦得厲害。
“六小姐,求您,不要玩弄我了。”
他後退了一步,輕輕的掩上了門。
蕭子窈聽見沈要離去的足音。
她仍是浸在那熱氣騰騰的水中,卻隻覺得又冰又冷。
仿佛是再次跌入冰湖深處,這一回,沈要不會再來救她了。
蕭子窈於是起身擦了擦身子,複又躺回了床上。
鵲兒正引著大夫進門。
“小姐,大夫請回來了!”
鵲兒興衝衝的笑道,“這回您可逃不掉啦!”
蕭子窈心不在焉的說:“嗯,你領著大夫去給沈要看看。”
鵲兒很是詫異。
“小姐,您難道不是……?”
“——不是。”
蕭子窈硬邦邦的打斷她道,“我已沐過藥浴了,以後你少在我耳邊念叨。這大夫本就是給沈要請的,你過去順便告訴他,這幾日不必過來守著了。”
說罷,竟是一掀被角,隻將腦袋嚴嚴實實的蒙住了。
鵲兒一時語滯。
自從沈要入了府,小姐總是陰晴不定的……
簡直是一段孽緣。
鵲兒不動,仍杵在原地,蕭子窈便甕聲甕氣的說:“我現在煩他煩得要命,你讓大夫多開幾幅苦嘴巴的藥方,越苦越好,苦不死他!”
那大夫原是垂著首,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見蕭子窈不悅,便也順從的應道:“六小姐說的是、說的是,畢竟良藥苦口嘛!”
誰知,話畢,蕭子窈卻又翻身坐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不行,你再開幾幅不苦的方子給我!”
她頓了一頓,臉色燒得緋紅,“聽說軍營裏有一條軍犬最近也受傷了,苦的給他喝,不苦的給狗喝。”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