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抿著唇,久站不休,倏爾說道:“子窈,我總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沈要。”
此話無端,蕭子窈聽罷,神色驟然一變。
“穿軍裝的人大多都很像,梁延與沈要也很像。”
蕭子窈有些冷然。
她慎之又慎的睇了睇眼。
卻見梁耀揣著袖爐,溫文爾雅的含笑著。
“不是這種像,是臉麵的像。”
梁耀重音道,“他的臉很讓我覺得麵熟,大約是在我出國前……我好像見過他,不會錯的。”
“那你且說說,是在哪兒見的他?”.伍2⓪.С○м҈
梁耀落落的擲出了幾個字來。
“在我大哥的營裏。”
他皺一皺眉,略略的顯出幾分苦惱的模樣。
“我臨行前,正好去我大哥的營裏拜別,便湊巧瞧見了沈要,應當就是他。”
話畢,更饒有趣味的笑了笑,“畢竟,軍營裏竟然會有眉目長得那般深邃英俊的人,實在教我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梁耀興致盎然,仿佛是在回味一場精彩絕倫的戲碼。
蕭子窈聽罷,倏爾嗤笑出聲。
“梁耀,你什麽時候喜歡看男人了?怪不得那會兒左右念叨著不敢看觀音,更左右不敢看我,原來是去男人裏麵搜尋物色了。”
蕭子窈陰惻惻的諷著他,毫不留情。
其實,她大可不必與梁耀鬧得這般難看的。
雖不成眷屬,可到底是有過一段癡心的慕戀的。
然,蕭子窈最恨有人對她的人評頭論足,更遑論離間挑撥、又潑髒水。
眼下,蕭家與梁家本就形如水火、防如鐵壁,依著梁耀的這一番話,便是扣了一頂高帽子給沈要了。
蕭子窈容不得旁人指摘沈要,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於是指摘梁耀。
梁耀登時麵色鐵青。
他斜著眼睛睨過來,笑得有些僵。
“子窈,我這是好心相勸。我不喜幹戈,父親與大哥便當我是外人,我也不參與他們的謀略,我隻在乎你。”
蕭子窈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
“可我已經不在乎你了。現在誰對我好,我才在乎誰。”
梁耀駁道:“唬弄你吃那麽甜、那麽膩人的小米粥,難道就是對你好?”
蕭子窈不看他,隻遠遠的望著那枯林,眼中映出的卻是桃花潭水。
“我是故意不告訴他的,我就是想看看他會有多傻、多可愛。”
她搓了搓手,有些冷,聲音是輕輕的。
“他自己就很喜歡吃甜的,所以才把他喜歡的東西獻寶似的獻給我。之後又以為我也喜歡吃甜的,所以才放很多很多的糖給我,生怕甜得不夠。”
“我若是告訴他,我不愛吃甜的,那他便會抓破腦袋的又去琢磨別的法子。難道非要酸甜苦辣鹹全都試一遍?累不死他呢!他好笨的,我舍不得。”
蕭子窈愈說,梁耀的臉色便愈沉。
他像是藏在暗處的殺人魔,眼瞳陰鷙無以複加,雖是一張翩翩君子的臉,卻生得一顆黑腐爛敗的心。
索性,蕭子窈始終不曾多看他一眼。
也許,又似是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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