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湯圓甜酒、杏仁酥酪,現包現煮、現煮現賣咯——”
車馬行人都漫漫,漫漫漫漫的漫過她去。
小巧於是掙紮著浮遊,似蜉蝣。
“……不——我做、我做得到!”
如此,她便順遂的聽得一聲輕笑,是趙思琳的、也是蕭子窈的,反正,無論是誰,都是成全她的。
“小巧,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便是她人生的第七環了。
誰知,蕭子窈方才接過她手中的小瓶,便笑道:“看來我們小巧當真是長大了,當初你還不認識‘維’字和‘素’字呢,現在竟能自己上藥店買藥去了!”
小巧微一語滯,有些期期:“……小巧要謝謝夫人,因為是夫人教會我這兩個字的。”
蕭子窈左右捏一捏她小臉,親切又溫柔,道:“這兩個字哪裏夠用?你還小,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往後我還會再教你別的字,到時候可有你學的了!”
她隻但願來日方長、一如既往,殊不知,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她此生已失算多次了。
小巧終於退了下去。
晚間,沈要下了職,卻見廳裏還暗著,便不由得有些納罕。
“郝姨。”
他一麵解著軍裝一麵喚道,“怎麽不多開幾盞燈?”
那廂,郝姨正慢火熬一鍋冰糖楊梅汁,一旦聽得沈要歸家,立刻便從後廚趕來前廳答道:“方才夫人下樓吹了吹風,她說亮著燈刺眼,我便就關了幾盞。您先歇歇,晚飯馬上就好!”
沈要一頓:“她才下樓?”
郝姨頷首道:“正是呢!我瞧著夫人大概是中暑了,從剛剛起就不大精神的樣子,所以我才忙著熬酸梅湯給她喝!不過沈軍長也不必太擔心,夫人現下就在秋千那兒,這會兒已經好多了,您不如過去看看……”
誰知,她話音還未落,沈要卻直覺一刻也耽誤不得了,於是轉身便就追進院子,根本緊要得無以複加。
他連軍靴都還來不及換下。
殘陽如血,曬紅他腳下尖利的馬刺,仿佛殺人的刀口、他又踏過屍山血海而來。
他見蕭子窈還算安然的倚靠在那秋千架下,好像擱淺。
“……子窈。”
他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我回來了。”
於是,遠遠的,他卻見蕭子窈無比自然的回眸一瞬,望定他、然後笑語微微。
“嗯。你回來了。”
沈要一瞬不瞬的滯住了。
他曾肖想過千萬遍,之於蕭子窈,他應當有分寸而無節製,剝開她身體的立道要剛剛好,不可以太輕或太重,但齒痕可以烙得重些,反正隻有他看得到。
她要多美好有多美好,他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所以,他便也從未想過,原來,有朝一日,他二人也可以在歸家的時刻平平淡淡更平平凡凡的互道一句——
我回來了。
嗯。你回來了。
他終於像一條找回了歸處的流浪狗,於是不分是非黑白或晨興夜寐,隻管想也不想、隻有不顧一切的奔向她去。
“我回來了。”
他又是這般說道。
忐忑、期待、也可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