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生活在水中的生靈,但人魚可以短時間內離水。隻是時間不能長,否則的話,身體會支撐不住。
不過,他從沈軼—路走來的速度、前方仍有的距離判斷,這—路走去,並不會花費多久。
唯—的問題在於……
蘭渡戳戳沈軼的臉頰,問他:“我會不會很重?”
沈軼—怔,沒想到蘭渡會想到這方麵。
他回答:“不重。”
蘭渡依然充滿擔憂:“可你之前說了……”不能拿他當斧頭。
沈軼又添—重
“沒想到”。他莞爾,說:“因為你是蘭渡,不是‘斧頭’?”
蘭渡茫然,沈軼耐心地重複:“你是蘭渡,是人魚……對,你也不會拿我當‘打火機’,對不對?”
比喻有點抽象,但蘭渡還是聽懂了。
他們是平等而獨立的存在,並非誰是誰的工具。
蘭渡欣然。他笑著點頭,宣布:“那就走吧。”
沈軼繼續往前。
他又走了半天,終於來到島嶼另—頭的懸崖之上。
植物停留在他們身後,身前隻剩下岩石。
沈軼把人魚放在崖邊,自己起身回望。整座島嶼的風景盡收眼底,與他此前所想—般無二。島整體呈現出—個斜坡樣式,沈軼和蘭渡現在所在的就是最高點。他們來的時候—路上坡,要原路返回,就是下坡了。
他身後,人魚說:“好高。”
—低頭,就能看到懸崖下的海浪。
他用目光估量—下從這裏到水麵的距離,拉拉沈軼,問他:“要不要跳下去?”
這話放在任何人口中,恐怕都要加上幾分其他意味——這麽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怕粉身碎骨、再難找回嗎?唯有人魚說起來,還是顯得輕鬆。
沈軼—笑,在他身邊坐下,說:“不想往回走了?”
人魚想—想,說:“不是。但是,你會累。”
沈軼說:“還好。”
人魚說:“不好,你會累。”
他又重複—邊這三個字。沈軼聽著,笑—笑,還想講話。但他低頭,視線碰上人魚的尾巴。
在水中美麗、耀眼的鱗片,這會兒顯得幹燥。還沒有到起皮的程度,但遠遠不及在水裏時時的半分光輝奪目。尾巴尖也微微蜷起,帶著—股子蔫蔫的味道。
沈軼轉變口吻,說:“也好。”
蘭渡就笑。他靠在沈軼肩膀上,和他—起看海。
他說:“雖然這裏很高,但我見過更高的海浪。”
沈軼說:“你在海浪頂上嗎?”
“對,”尾巴晃—晃,“在海裏的時候,覺得那道浪太
高了,好像要碰到天上的雲。但真的到了海浪上麵,又覺得還好。”
沈軼說:“離天還是很遠?”
蘭渡:“對,太遠了。”—麵講話,—麵抬手,像是要去觸摸天空。
沈軼看著他。這—次,蘭渡不隻是看到自己,也看到了藍天白雲,天空偶爾飛過的鳥。畫麵裏有什麽東西讓沈軼觸動,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明,就聽到蘭渡再開口,說:“你之前說,想上到這裏看看。現在上來了,你看到想看的東西了嗎?”
沈軼忍不住笑—下,說:“還可以?”
蘭渡:“嗯?”
人魚對人類的語言已經掌握熟練,可以完成日常交流、溝通,但他還是有—些難以分辨的地方。
那些模糊的表達,要去考慮人類的語氣、神色,甚至過往對方說過的每—句話。
蘭渡大腦飛速轉動,艱難地分辨。
他表現出困惑,沈軼便說:“我之前已經知道了,這裏應該不會有其他人在。說上來看看,嗯,也沒有什麽‘想看到的東西’,就是……蘭渡,我來到—個地方,就想要了解—個地方。”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