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了梁五等人,申生一行人再次渡河,這一次順暢了許多。
梁五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再也不敢率人來追。
事實上,他也沒有兵力來追了。
他留下大隊人馬去追申生。
軍無主將,幾個回合,他的大隊人馬就被殺的潰不成軍,士卒四散而逃。
擊潰了梁五一行,申生便沒讓人再多做理會,趕路要緊。
兩刻鍾左右,申生一行終於渡過黃河。
站在黃河南岸,眺望著來時的路,耳邊不停傳來的是呼呼的風聲,頭發衣袂迎風擺動。
連日來緊繃的神經也為之一鬆。
劫後餘生啊!
說起來有點糗,別人麵臨大江大河都是心潮澎湃,而他現在有點犯困……
是真困,那種竭盡心力之後的虛脫感止不住的在他身體裏蔓延。
申生是沒心沒肺,他手下的士卒就不同了。
如果說,渡河之前尚有些即將要取得成功的喜悅。
那麽,渡河之後,則是無盡的悵惘和遠離故土的心酸、不舍和哀愁……
五味雜陳……
未來的路在哪裏,沒有人知道。
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的父母親人,也沒有人知道。
他們憑著一腔熱血追隨申生逃亡,但熱血總有冷卻的時候。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一首帶著濃濃唐風的懷人歌謠就這樣在呼嘯的寒風聲中響了起來。
漸漸的應和的人越來越多……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聲音越唱越高,也越來越激昂……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風越來越大了,歌聲隨著風聲飄蕩的很遠,很遠……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哽咽聲,抽泣聲融進了歌聲中……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一曲唱罷,士卒一捧熱淚撒黃河。
嚎啕大哭的,交頸而哭的,暗自垂淚的,低聲抽泣的,觸目可及。
申生的困意被一掃而光,不得不承認,他也這蒼涼而又悲壯的歌聲給感染了!
不止是他,就是身邊的三位中老年人,罕夷、先丹木、羊舌突同樣也被歌聲感染。
鬥大的熱淚順著臉頰流下,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的亮光。
初離故土,有此情緒,確實能夠理解,不過,他這是出奔,不是永離故土浪跡天涯,他還會回來的。
用不著等到百歲之後,再歸於其居!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像重耳那樣在外流亡十九年而已!
況且,他又不是重耳。
他可還記得,再過四年,他的那位好父親就要去見桓叔了!
也就是說,四年之後,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而且,他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不然,他隻能心驚膽顫的四處漂泊流浪。
看看夷吾上位之後是怎麽對重耳的,重耳上位之後又是怎麽對夷吾子孫的?
然後,你就能知道,這個君位還是他申生自己坐上去最踏實……
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上位,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搞死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