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囍（下）

大婚之日，街上已是鑼鼓喧天，鞭炮聲不停地響在人們的耳畔，沒有分毫的休息。 街道上，紅綢飄起，隨風而舞。 人群中，歡聲雷動，車水馬龍。 最開心的要屬街邊地孩童，歡聲笑語的拿著自己也不知道哪家撒的喜糖，嬉笑的看著迎親隊伍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街上氛圍被紅色溢滿，大紅轎正慢慢地在人身鼎沸中移動。 沒有人知道這隊伍從哪裏接的新娘，也不在意這些，他們隻知道這花轎要入王府。 當花轎停在王家門前，今日的新郎官已駐足在門口許久。 久到讓人恍惚的以為是個石像，靜靜地佇立在這裏。 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身子在微微的輕顫。 臉上掛著從未在外人麵前展露的緊張和欣喜。 是啊，第一次娶妻，怎能會鎮定自若呢？ 眾人看著新郎官從轎子裏接出新娘，又將新娘抱在自己懷裏，一起跨過了火盆。 火盆燃燃旺著桃枝柳木，張揚的火苗竄上紅色的嫁袍與其相應。 欲想驅散著身上的晦氣和邪祟，讓入婆家之人婚後日子紅火。 新郎迅速地跨過後，便匆匆將新娘抱進大門。 王家門已漸漸合上，隔絕了喧鬧的街市餘下一片寂靜。 門內，桌上已擺好了酒宴，佳肴已備卻空無一人，隻有零星的幾個下人在布菜收拾。 新郎擁著新娘直直地走向高堂，不曾看他處一眼。 高堂之上，坐著二人。 王家家母及生父正端坐在台上，好不嚴肅。 但熟悉家裏的人肯定會發現端倪。 王家母著裝體態和往常一樣，嚴肅端莊。 但眼中卻無往日的厲色，如同朽木那般毫無生機。 坐在一旁的丈夫兩腿發顫，神色慌張的望向入堂中人。 眼尾眉間的樣子與自己如出一轍，那是與妻主所生，他從小最疼的孩子。 高堂的三拜都由新郎抱著新娘完成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到最後一拜時，新郎瞥向窩在自己懷裏的佳人。 額頭與紅頭紗相互交匯。 過了許久，才抬起額首。 頭紗被印出了痕跡，還留著額間的餘溫。 等拜完高堂的人影剛消失在門外，便有一人跌落椅下，不停發顫。 堂中聞一人喘著餘氣，而另一人無法作聲。 鏤空梨木貼著雙喜，紅紗帳中已鋪滿了寓意早生貴子的桂圓赤棗。 唯一與氛圍格格不入的，便是在那八仙桌上，立著的一香爐和看不懂的黃文符。 新郎蹲下把新娘輕輕地放入床上。 將霞帔上下的折痕抹平，鳳冠輕置在梳妝台上。 起身，撚起三根已準備好的直香，用蠟燭點燃埋入香爐中。 再拿起桌上黃符輕點香頂，黃色的符文已被點至烏黑再到燃起。 直至燃盡於爐中，新郎才方站起轉身。 銅鏡下有一玉器，美玉無瑕，潔白如雪。 新郎拿起妝台上的白玉鐲，走到了床前。 隨後躺入床中，與新娘同側。 在煙霧繚繞之中閉上了眼睛。 過了片刻，當身旁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再次睜看眼時，已發現自己站在喜床正前。 望向紅頭蓋已被揭去，正呆愣著不知道發生什麽的新娘，目光裏溢出無限的溫柔。 嘴角已經微微翹起，慢慢牽起能與玉色相媲美的柔荑，將白鐲套入。 笑著對自己的妻說： “你好，我的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