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瞪大眼睛：“啊，怎麽聽你們倆的口氣，你們不跟著爸媽走？”
大哥和小弟對望一眼，由大哥說：“是，我與芷明商量過了，如果芷君不反對的話，我們想留在這邊---我聽吳大哥說，後氏正在為芷君辦加國護照，我想托他們也為我和芷明辦一張---以後也許有機會在芷君身邊為後氏服務，或者去別的國家，也方便。”
我連忙說：“這樣最好---最好爸媽也不走，都留下來。”
半晌沒出聲的母親此時才說：“我們就不留了---芷劍芷明他們要留，就由得他們，隻別給你添麻煩就行，”她轉頭對著父親：“孩子們大了，都留在身邊未必好，由得他們去闖吧---何況還有芷君照顧著，不會差。”
父親愣愣的沒說話。
母親握住我的手：“我們也來了這麽久，把沒吃過的，沒玩過的，都享受過了，也該回去了---還有你---你這裏太高級，一高級就複雜，一複雜就難應付---爸爸媽媽反正是應付不來的，你也不要太勉強，真累了，你還有家呢。買張機票回家去，爸媽總在那兒等你呢。有我們吃的，就有你吃的，就算什麽也不幹，同從前一樣，天天東晃西晃，日子也一樣能過，懂不懂？”
我眼眶發熱，努力咬緊牙關忍下去：“懂得的，你們放心，我肯定好好的。”
“那就好。”母親放開我，挾隻蝦在我碗內：“多吃點，身體好精神才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重重點頭，將蝦吃下去，一邊又挾菜給她：“您也吃，多吃點。”
母親也吃，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我裝作不看見，扭頭吩咐吳航：“去安排飛機，明天早晨送我父母回中國。”
“明天早晨？”吳航發呆：“會不會太趕？”
“不趕了，”我說：“一會子讓瑪麗安幫我去買上十套八套上班穿著的衣服，讓女傭把我的東西搬到主樓，把那些沒用的花瓶，畫報什麽的全搬走---明天送走我父母，我要去後氏上班。”
吳航怔一怔，點頭應下，起身去安排。
我籲出一口氣，對大哥及小弟說：“既然留下來，就來後氏幫我---皇親國戚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應當看得出，後氏並不簡單---我不管你們懂不懂，能不能，你們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幫我，也是幫自己，我們三個人，一定要在後氏站穩腳跟。”
大哥及小弟點頭答應。
我舉起酒杯：“明天，全新開始，幹杯。”
大家紛紛說：“幹杯。”
紅酒在燈光下閃爍血一樣的光澤---一切的成功，都是用血及汗水換得。
母親喝盡杯中酒，說：“來，囡囡，讓媽媽抱抱你。”
自初中畢業後，母親再未叫過我囡囡---此時此地叫出來，卻有別一種心碎的滋味。
我忍住淚，輕輕伏到她懷裏，緊緊將她抱住。
我忽然想起，古代的戰士上戰場前，都會與家人有個辭行酒---我緊緊咬住嘴唇---明天，戰爭將拉開帷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