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春天，未回暖

["“老夫人！老夫人！出事了！出事了！” 幽兒小跑著衝進老夫人房中，一邊大聲叫嚷著。 老夫人讓心兒扶著走出來，不悅地說：“什麽事吵吵嚷嚷的？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莽撞，女兒家的舉止溫雅，將來才能找個好夫家，你看看你，老遠地叫喚著，外人聽了，可不得說你閑話了？” 幽兒忙道：“是，老夫人說的是，幽兒記住了。” 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剛坐下，便問：“你怎麽又不說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幽兒指著門外說：“剛才我聽送膳的阿牛說，王妃的兩個婢子被王爺罰了，打了二十杖，現在躺在床上呢。” “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說？”老夫人急切地站起來，“那王妃呢？”她一雙老手抖得厲害，心裏默念老天保佑。 幽兒說：“王妃跪在院子裏，王爺說，王爺說他沒有消氣之前，不準王妃起來。” “哎呀，你你你……我怎麽說你好呢？這事兒都出得這麽大了，你怎麽還沉得住氣呢你？”老夫人一雙手抖得更厲害了。 幽兒委屈地說：“這不是老夫人您說不準幽兒慌裏慌張的嗎？幽兒一時沒想起來，就給耽擱了……老夫人，您別氣，都是幽兒的錯，您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我怎麽能不氣？”老夫人狠狠跺了跺腳，說，“泫兒這個逆子，是不把我氣死不安心呐，趕快跟我去看看丫頭，可別壞了身子……唉……”心兒幽兒忙扶著老夫人趕往夏荷築。 跪久了，身子麻木了，膝蓋僵硬了，寒意從腳底心蔓延到頭頂；哭久了，眼睛紅腫了，臉蛋狼狽了，腦袋從空白到閃過悲歡的片段再到空白，最後，力氣都消失了，隻是本能地跪著，感覺身體在搖晃，以為會倒下，最終沒有倒下。 她的自尊不容許她倒下。 “丫頭！”老夫人看到跪在院落中搖搖欲墜的女子，心疼地喚了聲，對兩個貼身婢子說，“還愣著做什麽？趕快去把丫頭扶起來，這早春天未回暖，凍著了可怎生是好？” “是。”幽兒心兒走過去，想要扶起柳清妍。 可是柳清妍躲過了。兩個婢子為難地看著老夫人。老夫人走到她麵前，說：“丫頭，你這是何苦呢？泫兒不懂事，他太任性，都是我慣的，你乖巧又孝順，難道為娘的話也不聽了嗎？快起來，可別傷著了自己，叫為娘多心疼？” 柳清妍吸吸鼻子，拚命吮吸雙唇求暖，說：“娘，清妍沒事，是清妍做錯了事情，接受懲罰是理所當然，清妍不敢起身，王爺沒有任性，都是清妍的錯，娘您身體不好，趕快回去吧，清妍想明白了，反省夠了，自然就會起來回房的，您別擔心。” 老夫人說：“你這樣叫娘怎麽能不擔心？我讓你嫁進來可不是受這苦的，這個泫兒，到底什麽時候才肯消停？那個芸萱使的什麽妖術，把我的泫兒迷成這樣？”老夫人說著說著又急出了眼淚。 柳清妍搖著頭說：“不是這樣的，娘，芸萱很好，她真的很好，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差一點點傷害了芸萱，但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忙，沒想到越幫越忙……娘，您為什麽不讓芸萱嫁給王爺呢？芸萱和王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傻丫頭，芸萱要是嫁給王爺，王爺怎麽還會把你放入眼中？芸萱是好，我知道，但是，王爺就是不能娶芸萱……這些事你也不需要明白，你現在起來，我讓廚房燉參湯過來，趁熱喝了，可千萬別著涼了。”老夫人說。 柳清妍看著老夫人，腦子裏好像打了十幾個結，頭很痛，心很累，感覺亂亂的，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