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頊忙,一直忙到天上落著瓢潑大雨,車馬出行不易,才抽出時間去大理寺中見司徒靜。
他坐在大理寺後衙的一間廂房裏,淺飲了兩杯略為苦澀的香茗後,獄卒將司徒靜帶了進來。
抬起頭,江頊好好打量了一番司徒靜。
因還未定罪,所以司徒靜穿的還是一件水天藍色的家常衣裳。披發素麵,渾身上下一件頭麵也沒有帶。
從小到大,這還是江頊頭一次見司徒靜沒有綾羅掛身,金玉滿頭。
麵色蒼白,缺了上等胭脂塗抹的嘴唇,再沒了往日鮮紅欲滴的美豔顏色。眼圈下,是一抹淡淡的青。
可見大理寺牢中的床榻,不如安慶王府中的舒服。
在江頊打量司徒靜時。司徒靜亦是抬起失了光澤的雙眸,將眼前的江頊好好打量了一翻。
首先看到的,是江頊一身純白的長袍上。
兩小無猜之時,兩人曾約定。一起穿白色的衣裳,做一對神仙似的眷侶。
眼眸中含著淚,司徒靜又將視線落在了江頊的腰間。
此時正值夏日,本應掛著一枚她親手所繡的驅蚊荷包的地方,如今掛著一塊色澤通透的水玉玉佩。
隻一眼,她便記起曾經在木婉薇的腰間看到過一塊。隻是江頊這一塊略大,木婉薇那一塊稍小……
心中泛起澀意,她將縮在袖擺裏的手握緊了,長長的指甲,硬生生扣到了手心裏。
再掃過江頊俊朗的麵孔時,司徒靜不由得將手撫上了自己的憔悴的臉頰……
江頊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後,又給司徒靜斟了一杯。將茶杯用扇子推到司徒靜的麵前後,他笑著問道,"可是看夠了?"
司徒靜眼神微微一抖,輕輕的將頭垂了下去。看了眼麵前乘著琥珀色茶汁的茶杯,睫毛一顫,眼淚滾滾而落。
揪了兩下手指,她低泣著回道,"看夠了……這兩年來。你絲毫沒變,而我……"
時間對女人是不公平的,江頊俊朗依在,而她的美貌,卻慢慢消退了。
"看夠了,那便直說吧。"江頊沒心情聽司徒靜說沒意義的閑話,他持起茶杯又輕飲了口,直問道,"可是讓我救你父親出去?"
沒等司徒靜說話,江頊已是搖頭說不。
司徒靜的父親司徒遠德在朝中為官多年,看似清正廉明,實則卻在暗中依附於三皇子一黨。這幾年來,做下了不少買官賣官,結黨營私的勾當。
他和朱佶在這這半年來,一直想在三皇子黨的黨羽之中尋到一個突破口,將買官賣官的黑幕掀開。
如今碰巧遇到了,怎麽會讓大理寺輕易放人?
司徒靜見江頊的目的,正是想讓江頊搭救她父親出去。如今話未說口便被堵死了,她怎會甘心?
輕輕抽噎一聲,司徒靜微微抬頭。梨花帶雨的問江頊,"……表哥,你,當真不念你們之間十年的情宜了?那是我的生父啊,他那般年紀了,怎經得起牢內的酷刑?"
江頊眉頭微挑,看著司徒靜不說話了。
就是這個似哀似怨似悲似傷的表情,他以前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心軟。然後,順從的答應司徒靜所提出的種種要求……
"表哥……"司徒靜將手輕輕搭到江頊的手背上,"你當真如此薄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