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政府派出的轟炸機正在轟炸班加西南部交戰區,我方撤僑商船受到威脅,四小時後將從港口暫退至外海。”
“重複。”
“利比亞政府派出的轟炸機正在轟炸班加西南部交戰區,我方撤僑商船受到威脅,四小時後將從港口暫退至外海。”
重複響起的聲音裏,傅征沙啞的聲音穿透一切,重新響起:“胡橋,撤離。”
——
傅征擊斃暴徒後,在越野車的急刹中頭暈目眩,短暫昏迷了幾分鍾。
醒來後,他歪倒在後座,目眩神迷中隻看到滿目白煙。
越野車的引擎蓋因撞擊損毀,正冒著大量白煙,車窗破損嚴重,嗤嗤冒出的白煙彌漫了整個車廂。
他剛一醒,燕綏就察覺了。
差點死寂的心忽得重新跳動起來,她短短數分鍾從天堂掉入地獄,渾身虛汗不止,手腳發軟。
她難得慢半拍地恢複理智。
似不敢相信剛才連呼吸都輕不可聞的人蘇醒了回來,下意識起身,動作太猛,重重地被安全帶的反作用力勒回座位。
那口滯在嗓子眼裏的悶氣終於吐出來,她又哭又笑的,抖著手去解安全帶。
眼淚模糊了視野,她隻朦朧得看清紅色的鎖扣,虛軟的手指試了幾次都沒能順利地解開安全帶。
“傅征。”她聲音哽咽,語不成句。
終於“哢擦”一聲,鎖扣一解,她扶著兩側座椅跨到後座,還沒碰到傅征,就聽他聲音虛弱道:“別動,就站那。”
燕綏立刻停下。
“現在下車去拿醫療箱,”他呼吸沉重,鼻翼側動數下,說:“醫療箱交給胡橋,讓他處理。”
他翳合著唇瓣:“轟炸開始了,班加西已經淪為危險區,盡快……撤離。”
燕綏沒作聲,心尖抖得厲害。
有積蓄的怒火和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奈在胸腔裏不斷發酵,可她什麽做不了。
傅征渾身是傷,燕綏根本不敢碰他。
作戰服的顏色和血色相近,她根本不知道深色的地方是不是浸透了他的血,生怕碰疼了他,正手足無措間,後座車門被拉開。
胡橋背著醫療箱,見到傅征的那刻,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上車,檢視了一遍傅征的傷勢,轟燕綏下車:“這裏我來處理,你去荀莉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
“我過來的時候,廠房空地上還有很多無法上車的滯留工人。班加西的轟炸已經開始了,如果不能在半小時內撤離廠區,所有人都走不了。”
他撕開傅征的衣袖,翻出紗布壓上去止血。
另一側車門被推開,胡橋抬眼看去,燕綏已經下了車,她站在車外,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握了握傅征的手。
胡橋看見她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些什麽,最後到底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握住傅征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他冰涼的手指。
胸腔內的酸澀湧到喉間,燕綏眼眶發熱,不受控製的有眼淚落下來,砸在傅征的手背上。
“半小時。”她忽然啞聲。
蜷起的手指拂去眼角的眼淚,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笑起來:“就是隻剩下十分鍾,我也能帶你走。”
那笑容,是她一貫的明豔和底氣十足。
有陽光從天窗裏落進來,臨近夕陽的光,透著暖暖的昏黃,眼前的路像極了回家的路。
——沒關係,你受傷了就我來保護你。
——我會去找到車。
——我還有船,我能帶你回家。
——中國不遠,回去後我們就結婚。
——你答應我,等等我。
——一會就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