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虞老爺子而言,他撐著最後一口氣亦是想再看八叔一眼,八叔帶著他這“兒子”,是讓想老人走的更加安心。
那當初他爺爺去世時呢?
祖孫倆相依為命多年,爺爺至死,都帶著遺憾,遺憾沒能陪他更久,而當時的他……表現的像個成熟的大人,在爺爺看來或許隻是少年人嘴上的安慰和堅強。
可是,他除了堅強還能如何?責怪爺爺為什麽不繼續陪著他,獨留他一人嗎?那樣,爺爺走的隻會更不安心吧?
望著病房裏哀泣的一群人,任飛心中五味雜陳:同樣是祖父,待遇卻有著天壤之別。
虞家小輩陸陸續續趕來醫院,而本該陪在老爺子身邊送他走完最後一程的八叔卻紅著眼出了病房,他看到坐在台階上的任飛,忽而手腕一轉,將本欲叼進嘴裏的煙朝他遞了過去。
任飛:“……”
“會抽嗎?”八叔沙啞著嗓音問。
任飛很想說:您這是教壞小孩子知道嗎?
心裏腹誹著,手上卻是接過煙,八叔扯扯嘴角,卻是沒能如願笑出來。他又摸出一根煙點燃叼上,後將打火機丟給任飛。
任飛猶豫片刻,點燃煙,夾在食指與中指間,姿勢嫻熟。
八叔心道:沒看出來居然還是個老手。
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
“咳咳……”任飛剛吸一口就給嗆著了,這是新手的通病,因為不知煙存在口中該如何“儲存”以及“吐出”。
任飛皺眉將煙頭摁滅在台階上,又看向八叔……的煙,八叔察覺他意圖,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又覺不保險,兩指夾煙胳膊擱到一旁,語氣聽不出情緒:“看不出來,你居然不會抽煙。”
“沒吃過豬肉,自然見過豬跑。”任飛不緊不慢道,他指的是夾煙的姿勢,無需多看都能學會。
“你在這裏幹什麽?”八叔轉移話題。
任飛奇怪地瞥他一眼:“裏麵人多。”虞老爺子的子女和孫子孫女在病房哀傷難過,可打從心底來說,虞老爺子隻是他有過一麵之緣的祖父,論感情,約等於沒有,難過……可能有一點,但也不明顯,他哭不出來,演也不會演,待在那個空間,他將與其他人格格不入,未免落人口實,他寧願在外麵。
可八叔為什麽沒陪在的虞老爺子身邊呢?老爺子最後都想著他,他本是最該留在病房的人才是。
似是察覺他的疑惑,八叔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側影透著繼續滄桑,他說:“這會兒老爺子應該到天上了,我坐在這裏,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任飛一時無言,八叔也沒再開口。
打破兩人之間的是一名路過的醫生,他認識八叔,也已知曉虞老爺子的事,沒說別的,隻寬慰般說了“節哀”兩字。
“董醫生。”巧的是,任飛也認識這位醫生,因為,他是當初任爺爺的主治醫生。
董醫生轉向他,仔細認了認,半晌,有些不確信問:“你是任飛?”
任飛頷首,“是的,我是任飛。”
很多醫生的記性都不錯,即使這位董醫生早已不再年輕,可他仍然記得他醫治過的病人以及些許病人家屬。任老爺子是肝癌晚期,住院期間從頭到尾隻有任飛一個家屬,而且當初的任飛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董醫生對爺孫倆的相處也是印象深刻。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董醫生不是市第一醫院的專家嗎,為什麽會在這間私立醫院戴著主任醫師銘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