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的邵兵也抓了嗎?”
“沒有,”施軾有些愧疚地說,“可能抓捕花曉平的消息被泄漏,刑警隊員車子還沒進市區,邵兵已經潛逃,目前正緊急通緝之中。不過無論如何案情基本明朗,因為之前的線索都搭上了……”
半小時後施軾離開。
又隔了半小時——這期間方晟在辦公室裏久久沉吟,接連抽了兩支煙,終於下定決心來到外屋,對正在奮筆疾書的肖冬說:
“這會兒犖健市長沒活動吧?請他來一下。”
肖冬怔了怔,故意抬腕看表提醒道:“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晚上張市長會不會另有安排?”
方晟沒吱聲徑直走開。
肖冬略加思索,慢騰騰拿起電話——合理建議是秘書的本職工作,不管領導高不高興。
張犖健晚上是有安排。
固建重工老領導兒子結婚,三個月前就打過招呼請他務必捧場;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執行副主任戴維率隊來訪,渚泉是產糧大市,與該組織有廣泛而深入的合作,今晚約定由原山主管農業副申長和張犖健共同出席歡迎酒宴。
都沒辦法推脫,張犖健不得已兩頭打招呼:先出席酒宴致祝酒辭熱烈歡迎戴維一行,二十分鍾後立即趕赴婚宴,由老領導陪同著團團敬一圈酒。
這樣兩個場子轉下來,實際上基本沒機會品嚐精美的菜肴,不管情願不情願都得灌一肚子酒水,所以經驗豐富的秘書通常在車裏備好麵包、幹果、牛肉幹等等。
很累嗎?當然累。
方晟是空降幹部,又以講原則重紀律雷厲風行著稱,無形間擋掉絕大部分應酬;張犖健是本土幹部,長期在集團工作形成方方麵麵的人脈關係,可謂剪不斷理還亂,苦於觥籌交錯酒池肉林也真是沒辦法。
但這種累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君不見那些氣宇軒昂步入宴會廳雙手抱拳故作謙恭說“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哪是個個都有資格這麽說?
體製裏不能混得出人頭地,永遠隻有久等的份兒;讓別人久等,才是體製裏的相對成功人士。
你若默默無聞,你若安於平凡,哪有那些宴請應酬?
並非說好與不好,而是隻要在體製這樣特定群體裏麵,就必須接受其特有的規則和價值觀,既想出汙泥而不染潔身自好,又想平步青雲仕途通暢,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